过了牌坊拾级而上,迎面就就是一个院落,上书:咨学阁。按师尊交待,风歌走进去,怎么这么多人?好多房间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但都安静等候,不敢大声喧哗。好在他要去的那个房间没人,房门半掩,内有个中年文士坐在里面,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风歌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那人都没感觉到他的存在。
不得已之下,风歌只能敲门,敲了好几声才把那人惊醒。中年文士放下书,不悦地看了风歌一眼,开口问道:“何事?”“弟子风歌,受师尊王阳明举荐,来此学习。”风歌恭敬行了个礼答道,并把师尊的亲笔信拿在手中。“进来。”中年文士淡淡开口,风歌才能进房间,双手奉上信,有礼貌,懂规矩,中年文士暗自点了个赞。
看完信后,中年文士微微有点吃惊,喃喃自语:“这倔老头,不声不响还收了个关门弟子。”然后抬头看着风歌接着道:“既是王老头举荐,可入馆中查阅典籍,但要记住规矩。”“弟子洗耳恭听。”风歌又施了一礼。
同文馆的规矩,确实很严。不得在馆中闲逛乱窜,查阅的书籍严禁带出、损坏,只准自己进去,不得带书童仆人入内,严禁----不得----风歌听着,心里估计这些规矩,堪比皇宫大内了。讲完后中年文士冷冷又道:“如有违犯,轻则逐出同文馆,重则,嘿、嘿-----”风歌愕然,这冷笑是几个意思,不用这么邪恶吧。
谁知更邪恶的还在后头,接下来的规矩,彻底把风歌惊呆了。中年文士思忖了一下,很不情愿开口:“王老头的面子,不能不给,给你打个折,每天只收一两金子。”没听错吧!一两金子,还是每天!还是打折!见风歌呆若木鸡的样子,中年文士也很奇怪,开口问道:“王老头没告诉你?没给你钱?”风歌无语,只能摇头,“你那师傅哦,一直不靠谱,你也别嫌贵,这已经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最低价了。”中年文士有点同情风歌。
我不嫌贵,只嫌你们怎么不直接去抢!这儿是同文馆吗?你们都是文士学者吗?斯文扫地还道貌岸然!“学识本无价,重金求学,才能体会到学识的宝贵。”中年文士随口说了句,又拿起书看,不再理风歌,一幅你要学交钱,不学滚蛋的样子。
人到屋檐下,先要会低头。交钱就交钱,咱也是土豪,风歌信心满满,神识一扫储物袋,傻眼了,真想问问:老板,收灵晶吗?收法器吗?要不来粒丹药灵果?就怕吓死你!吃死你!幸好当初在张府收的金叶子还有些,在嵋山县抢的金银珠宝大都还在,不然真的要找夏烨要账了。
风歌暗中摸出一锭金子,掂量了一下,放在桌上,豪爽开口:“老板,先来五天。”中年文士手中的书,啪的掉在桌上,猛地站了起来,脸都绿了,怒喝:“混帐!你再说一遍。”风歌心里偷着乐,只要气死你,我就开心了,但表面上还是装着诚惶诚恐的样子,连忙施了一礼开口:“先生别介意,我家是做买卖的,从小耳濡目染,一时口误,请你老大人不记小人过。”
一句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中年文士堵得不好再追究。“有其师必有其徒,一丘之狢,都不是什么好鸟。”中年文士愤愤骂了一句,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架天平称量金锭。“五两一钱,多的那钱走时退还。”中年文士称量完,正准备开俱一份类似证明的东西,风歌很善意地说了句:“不用退了,就算弟子请你老喝茶。”
这句话,彻底把中年文士惹爆了。呯!的一声桌响,“竖子!安敢辱我清白!”中年文士气得直哆嗦,指着风歌怒斥。好心好意请你喝茶,怎么就辱你清白了?风歌觉得自己很无辜。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咨学阁,两个杂役模样的青壮,无声地出现在门口,静等中年文士吩咐。
最终,中年文士还算克制,只是把风歌赶了出去。风歌灰溜溜回到家,越想越郁闷,多礼貌,多低调,要钱给钱,怎么会这样呢?同文馆的人不可理喻,不就借几本书看吗?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老纸要是亮明真实身份,露出气势,吓不死你们这帮家伙,惹火了铲平同文馆,让你们跪地求饶!
不知不觉中,风歌戾气在胸中升腾。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风歌不仅莞尔,这师尊啊,简直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就差左牵黄,右擎苍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还在京城打马急驰,已经成京城一景,也不怕摔散了这把老骨头。王阳明见迎出来的风歌,一愣之后不解问道:“你没去同文馆?”“去了,被赶出来了。”风歌牵着马垂头丧气答道,“你惹事了!跟我到书房说清楚。”王阳明大惊。
听完风歌的讲述,王阳明哭笑不得。“你很有钱是吧,拿点出来补贴家用,我都好几天没开荤了。”王阳明调侃道,“哪有,到同文馆读书都不够。”风歌不上当,心中还腹诽,你老还好意思提这茬,让我到贵得咬死人的破地儿读书,不明说。“哼!出手就是一钱金子请人喝茶,你哪差钱,拿出来。”悲催的风歌,只得破财,拿出几张金叶子。
王阳明高兴了,唤进老仆,把金叶子交给他,吩咐出去大采买,鸡鸭鱼肉,多多益善,别整天喝稀粥吃咸菜了。最后还对老仆道:“以后没生活费就找他要,收个弟子也该孝敬孝敬我了,免得他在外象个散财童子似的。”孝敬你老是应该的,可、可也不能这样啊!风歌很憋曲,也没办法。
第二天,王阳明告了个假,亲自领风歌到同文馆。王阳明果真是个名人,见到他的人无不对他行礼问安。进了咨学阁,王阳明让风歌在大厅等着,然后走到那个房间前,咣当一声一脚把门踹开,大笑几声,迈了进去,嚣张无比质问:“好你个郑小儿,敢欺负老夫的徒弟!”师尊威武!风歌暗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