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帝都朝京群英荟萃,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紧张又兴奋的气息。皇家文、武学院秋闱录考即将展开。天下学子或投亲靠友,或入住高档客栈,抓紧最后一点时间,闭门苦读。
能参加皇家学院录考,本身就是一种荣耀。要么是世家望族子弟,要么是名士官员举荐,这种身份的初选,挡住了绝大多数寒门弟子,显得极为不公。但大禹王朝,能读得起书的寒门子弟,极少,可以说,读书,本身就是特权的象征。
其实参加录考的学子,压力也极大。因为参考名额有限,这些人除了奔个人前程外,更背负着光宗耀祖的重任,如果失败,在家族中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可能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在所有学子冲刺时,还有一人在东游西荡,百无聊的样子怎么看都欠揍。当然这也不能怪风歌同学,既没压力又没动力,参考只是想完成师尊的期望,培他老人家一段时间,为老人家留个念想。自己其实是个修士,不可能长久混迹于凡尘,我的世界,应该是星辰大海,我的追求,是逍遥自在。
天微微发白,皇城亘人门外,早就云集了参考的学子,今天是皇家学院录考的第一天。参考的学子,三五成群,或小声谈论,或聍听长辈的叮瞩,有的故作轻松不时发出轻笑,有的一脸凝重,紧握拳头暗暗为自已打气,好象不是去参考,而是要慷慨就义,看得风歌想笑。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如此洒脱,孤身一人站在人堆外边,依然一身布袍,手上提着布袋,里面装着许宗山送的文房四宝,不时东张西望,最过份的还偶尔打个哈欠,咂吧几下嘴,一幅没睡醒的样子。
这是什么人啊!在如此神圣的时刻,居然还跑来丢人现眼。风歌的形象让旁边的学子,无不侧目。此人应该只是书童或仆人之类的吧,大家想想也就释然,谁知突见他又在身上东掏西掏,脸露喜色中掏出一把瓜子嗑了起来。那嗑瓜子的声音,是如此的刺耳。太过份了!有辱斯文!
有个青年学子,再也忍不住了。走过来凛然喝斥:“你是干什么的?敢来此捣乱,走开!”风歌一愣,不解道:“我来参考啊,没招你惹你,你乱吼啥?”此言一出,惊呆了附近的学子,有这样来参考的吗?青年学子睁大了眼睛,指着他手中的瓜子,不可置信道:“你来参考!你居然---居然-----”“哦,你说这事儿啊。”风歌恍然大悟,不以为意开口:“来早了,闲着没事儿,嗑点瓜子解闷,兄弟,你来点不?我兜里还有。”说完好心把手中瓜子递了过去。
青年学子满头黑线,大袖一甩,转身就走,边走边念叨:“简直是斯文扫地!斯文扫地!羞与此人同考!”附近的人也自动远离风歌,如怕沾了晦气。对这种场景,风歌依然故我,瓜子嗑得更来劲,一帮假模假样的东西,懒得理你们!见风歌一点都不收敛,众人鄙视之至,如果不是此时此地,有些考武学院的学子,真要冲上来狂殴他一顿,泥马特太厌了!不是好兆头。
巳时刚到,城楼上三声钟响,高大的城门被缓缓打开。云集的学子立刻屏声肃立,两队禁军甲衣整齐,手持金瓜斧钺轰然而出,雁翅列队于亘人门外,充作仪仗。城门洞中,禁军在两旁摆了一溜桌椅,拉起了警戒栅栏,两排官员鱼贯而出,板着脸就坐。
一名官员手托圣旨,骑马来到护城河上的桥当中,庄严肃穆高声喧读。都是些陈词滥调,什么皇恩浩荡,顺天心体民意开科录考,再语重心长勉励一番。喧读完后,官员打马便回,完成了开考前的程序。云集的学子开始涌向亘人门,校验身份,换取考号,人虽多,但井然有序,没有一丝燥杂,不得不说,虽慑于皇家威严,但参考的学子,素质还是很高的。
第一天考试,就是重头戏,策论。除了核实身份,搜查得也很严。轮到风歌时,他从怀中掏出,在史部报名后的身份回执,上面注明了姓名,籍贯,面貌特征,何人举荐,上面还有自已的指纹。检查的官员很认真,还让他在纸上按了个指纹比对。完了作记录,递给他个玉牌,丁字44号,有点不吉利哦。
然后搜身就遇到麻烦了。许宗山送的文房四宝,确实不错,风歌一股脑都放在包里了,结果那厚厚的一叠洒金笺,引来了官员的怒斥:“谁让你带纸了!你想干吗?”嗯,引起嫌疑了,风歌态度还算端正,老老实实实认错。“好好搜他。”官员黑着脸吩咐旁边的禁军。
这一搜,就搜出个奇葩。这边兜里,掏出把瓜子,那边兜里里还有几粒果仁,最过份的,居然还在他袖中,摸出个小泥人。幸好风歌知道要搜身,把储物袋和灵兽袋都留在家中,不然还不赅死众人。
看着摆在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官员脸黑如锅底。这是谁家的纨绔子弟,居然有脸来参考。“你是哪家的孩子?谁举荐的?”官员没好气问道,“我师尊。”风歌回答,但这回答等于没答。“你师尊是谁!”官员有点怒了,“王阳明。”风歌报出了师尊的名讳,“王阳明是谁?”官员有点气昏了头,“王阳明,就是王阳明。”风歌生气了,回答的声音很大,我师尊的大名,你没听过就算了,还问得那么恶毒。
官员彻底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视风歌,准备把此人带到检录处,取消其参考资格。旁边另一官员,急忙把他拉到旁边,耳语了几句。这个官员脸上立马精采万分,很不相信再问:“你真是,王老的弟子?”“如假包换。”风歌没好气道,“你前段时间,在同文馆,读书?”“是啊,有什么不对?”风歌有点呐闷,这个官员急忙让风歌拿号牌进去,生怕再沾上什么。
风歌进去后,这个官员长吁了一口气,喃喃道:“敢篡改圣言的家伙,怎么象个乡巴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