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士自知完全不是这道士的对手,看这道士模样,一个葫芦、一柄长剑、断臂、箱子,依然不依不饶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野道士哈哈大笑,全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笑道:“记好喽本道乃是道天枢”
传言中,道天枢原是飞仙门的掌门,手持镇门神兵“惊虹天剑”,却在十五年前突然消失了,再无踪影。
“什么道天枢飞仙门前掌门”妖道士喃喃自语,心中念道:没想到他要我对付的人是道天枢我竟然着了他的道不行道天枢手握飞仙门神兵惊虹天剑,一招惊虹剑歌的天威神鬼不测,在十五年前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如今的修为只怕有过之无不及我如何是他的对手
道天枢似乎对飞仙门这三字十分介怀,但也不否认,冷道:“阿鼻大道乃是邪术,亏你佛门中人,使得一招灵泓寺不传秘法万字如来咒,修为资质天下少有,既得道于佛门,却罔顾佛门戒律,滥用邪术,咒视佛门大道于何物你颠倒阴阳夺人魂魄,就别怪我道天枢要替天行道给你们灵泓寺主持般若大师一个交代看我万万饶不了你”
妖道士惊道:“惊虹一出,有死无生我自然不是你对手,但你要想杀我可没有那么容易”说着,妖道士使出几道符咒,符咒所攻击的不是道天枢,而是那无辜的灵魂。
嗯这些用咒的真气怎么看着有几分像飞仙门的罡气
难怪飞仙门里也出了歹人,与他狼狈为奸道天枢眉头一皱。想不到我离开飞有仙门不过短短十五年,竟有人涉足邪门歪道,若被我道天枢发现哼只管清理门户了
道天枢脚下踏出法阵,阵脚迅速扩张,将那些打向灵魂的符咒全部挡下。道天枢回过神,发现妖道士早无影无踪,显然刚才那一番动作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好乘机逃跑。
道天枢冷哼一声:“无耻之举”
道天枢望着那些无法回归肉身的魂魄,漫天游荡。因为魂体受到了损伤,无法直接通过回魂术回归身体,必须要有还魂香而这还魂香,天下只有药王山才有
那躺在道天枢身旁的少年,他的魂魄受到道天枢罡气的庇护,并未受到邪术伤害。
于是,道天枢先将少年的魂魄归入他的身体。当萧然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了道天枢,一脸茫然,问道:“神仙爷爷是你救了我”
道天枢衣裳褴褛,却有道家的仙风道骨,头鬓斑白,但面色如婴孩一般,萧然只在神仙传说里和梦里听过见过这样的高人。
他这般十六岁的年纪,心中不由一阵崇拜,热血沸腾。
道天枢道:“小兄弟如何称呼你将此事细细道来我能救你一村人”
“我叫萧然竹箫的箫,然后的然”萧然又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道天枢叹道:“你村人的魂魄已受损,无法回归身体,如果相救他们需要一样东西但是有性命之忧,你愿意取来吗”
萧然连忙跪了下来,恳求道:“我本孤儿,此村生我养我,村里人皆如同我父母,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们神仙爷爷,不论要什么东西,我一定会取回来的”
道天枢扶起萧然,心里对这少年颇有好感,也算个重情重义的热血男儿
“此事蹊跷的很,我需留下来看守这些魂魄和躯体,不让歹人有可乘之机此行南疆有生死之患,需要有人与你一同前往。”
道天枢取下宝葫芦道:“你拿这宝葫芦,前往云虚山找到云虚道观,那里有个老道士,法号无尘,他会保护你前往南疆,从药王山取来还魂香这宝葫芦你带在身上,遇到危险可念咒语,妖魔不近,邪灵不侵,保你平安。”道天枢将咒语写在萧然的手心,说道:“记住喽,念咒即可”
道天枢向萧然低声道:“小兄弟,本道有个不情之情。”
萧然一惊,如此神仙高人还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想来神仙爷爷要救他全村,而且自己的性命还是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恩同再造便说道:“神仙爷爷,虽然我身单力薄,但是您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如有什么能用到我的,我愿意全力以赴”
“还魂香确实只有药王谷才有,用还魂香可修复魂魄,牵引魂魄进入躯体。但是这里面也有我的私心这里有一个香囊我希望你能代我,把它交给药王山的主人告诉她。”
萧然见道士眼眶有些发红,想来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心酸旧事。
道天枢没有多说什么,欲言又止,凄凉的神情胜似了千言万语。
“她看了自然会懂此恨一别十五载,我救了你也是天意,你去找她也是天意冥冥之中还是难以逃脱命运的枷锁,命数如斯,前尘不复”
萧然拿着香囊,一股淡淡的兰花香飘进了他的鼻息,精神为之一振。
香囊上秀了个“兰”字,针法走线精致盈巧,算是那女子的定情信物吧一片热枕心意这香囊是神仙爷爷的心爱之物,否则不会提起那人时,如此伤心难过。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萧然反反复复思索过“情恨”二字,在萧然的年纪,不由心神一片向往。
痴痴问道:“神仙爷爷,她是你牵挂的人吧”
道天枢笑道:“你个情窦未开的黄毛小子知道个什么还管我叫什么神仙爷爷”这几声神仙爷爷,叫的道天枢也有几分飘飘然。道天枢看到萧然单纯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威严放了下来,倒像个年迈的老爷爷,给孙子说着古老的往事。
回忆氤氲心头,挥之不去。即便神仙高人,也能逃江湖、红尘二字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给她呢”
“也许这就是命吧我大劫将至,时日已然无多了”道天枢眼眶有些发红,哽咽了一下。
萧然慎重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心里有些难过不舍:难道连神仙也会死吗
“记住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让我送你一程”道天枢单手一挥,萧然飞向了天际。
萧然身心紧张无比,咿呀大叫,凌冽的风刮在脸上就像石子打的一样生疼。过了好久,适应了过来,他才慢慢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坐在了宝葫芦上面。宝葫芦足足有乡野的房子那么大,人坐在上面一样,任凭怎么动弹都不会掉下去,宝贝就是宝贝。
星辰月色,银河光辉,显得天际如此辽阔,萧然怔怔出神,有些离家的忧愁,有些前途难料的担忧,还有对江湖对红尘情恨的痴痴向往。
依稀里听见道天枢沧桑悲凉的吟唱,似乎是一段歌谣:
“孤山丽影,水木横碧,清月溯涟漪。
星辰扶柳,荷裙花开,袅袅水云间。
神仙曲,寥落天,落花付流水,恍恍逾何年
一朝天涯,纵三千情恨,再无良辰美景。
笙箫醉辞,是镜花一梦,算红缘难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