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无妄山中,盘膝坐着的姬皇妃面色一白,猛地红唇一张,一口鲜血吐出。
多久了?距离她上一次受伤有多久了?姬皇妃的眼神阴冷。她身后的那些元婴修士伤势则更重一些,气息瞬间萎靡。
姬皇妃盯着玉盘上容晴遗留的血肉。在术法施展后,已经变成更恶心的紫黑之物。
“你又是何人?”容晴识海中尚还残留着姬皇妃些许意识。只不过,很快便要消散了。
“除渊。”
这名字,姬皇妃并不陌生。毕竟当初的道子大典极为盛大辉煌。
“你敢伤我……”姬皇妃咬牙切齿,“就连你师祖棘铭剑主都不曾伤我!”
只是,姬皇妃注定听不到回答了。已是无根之水的意识很快在容晴的识海中,彻底消散了踪影。
姬皇妃娇娆的身体猛然滞住,在身后元婴修士的惊恐眼神中,怒意爆发。
一张张面具在这些元婴修士的脸上浮现,代替了他们原本的面貌,又或者……面具已经是他们真实的脸了。那些面具一个个浮现了栩栩如生的痛苦表情,令人望之生怖。
“姬皇妃同棘铭剑主,究竟什么渊源?”容晴醒来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关于此事,她早就心生疑惑。
只是,她的唇一动,便恰恰好碰上了除渊的……容晴蹙眉,发觉两人实在靠得太近了些,身子便往后仰了几分。与此同时,除渊也松开了手,直起身来退后几步。
独孤至看着这保持距离的两人,总有种他们在欲盖弥彰的荒诞感觉。他小心地瞧了钟秀一眼。果然,钟秀的面色凝重。
“他们之间,没有渊源。姬皇妃同你,才有渊源。”
我能和那女人有什么因果?容晴睁大双眼,表示怀疑。可是看除渊不再开口,便失望道,“又是不能说?……好吧。”她摆了摆手。
“还有什么是你能说的?”虽然容晴对剑主道子们的卜算能力深深忌惮,但如今也享受了好处,对这卜算到的未来,倒又生出了几分好奇。
“此物,还有些许价值。”除渊垂眸,左手手心朝上,纯白面具缓缓浮现。
容晴下意识地厌恶,但很快,她深吸口气,拿在手中。“此物果然非常奇异。”太像是活物了。脉搏、温度,仿佛是真的一张脸。
“这是些许灵石还有疗伤的丹药。”除渊取出一个储物袋还有一个玉瓶。透明瓶身中,一枚翠绿的小小丹丸悬浮着。“等你神魂上的损伤完全修复了,再研究此物。”
“好。”容晴点头,听明白了除渊话语中的告诫。“无妄山一行结束,本来就打算为开天之事养精蓄锐……”说到这,容晴突然想起一事,“开天的名额中,可有符合我的灵根的?”
巡察使说的十日,还没有到,但是等宣布名额了再想对策,那就太晚了。
“有。”除渊点头。“该是你的,只属于你。”
此话似大有深意。容晴勉强地笑了笑。
除渊看出容晴眉眼中的倦意,不再停留。毕竟,容晴虽然本尊肉身没有损伤,可是识海受了损伤,心神又短时间消耗巨大。这些都是需要慢慢调养的。除渊提前告诉容晴名额结果,也是为了她能够专心养护自己的神魂。
“既然是先生的师侄,我应当送送的。”钟秀突然道。
别!独孤至下意识地握紧了轮椅扶手,紧张地看向钟秀。
容晴疑惑地看向钟秀,有些担心,那是考虑到两人天差地别的实力差距,可是想到除渊冷淡的性子,随即点了点头。“送到门口就成了。”
“好。”钟秀语带笑意。
钟秀果然只是将除渊送到门外。随着房门关闭,钟秀面上强撑的笑意彻底消散。
“我知道你是谁了。”
除渊冷漠看向钟秀。视线在其发中凝视一瞬,随即移开。
“你不叫除渊,你应该是叫道子才对。”钟秀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本能地恐惧,却是强撑着说完。
她回想起来,在马头山上的那个山庄里,容晴曾经脆弱到极致。话语中,模模糊糊地提到了道子。她当时没有听太明白,直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眼前这个秀美少年,绝对是容晴不愿面对的道子。
她有这个直觉,她也相信这个直觉!
“我是除渊。”少年并没有不悦,即使是一个凡人如此不敬,“道子,是我的身份。”
什么意思?钟秀看着他,却似乎什么也看不到。如果道子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一个身份。那……“合修,是什么?”
“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钟秀鼻子突然一酸,目中盈满泪水。先生提起道子时的悲伤模样一直在我脑海中,怎么会与我无关!
她突然感到一种将要失去什么的巨大恐惧,压迫得她几乎不能呼吸。“我求求你。”她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去,却被一道无形之力牢牢固定住。
“不必。”除渊转身离开,直到钟秀视野中再没有他的身影,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钟秀闭上双眼,任泪水流淌。垂着头,终是跌落在地,就如断翅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