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杀?”这会儿容晴哪里有不明白的,“原来是你们父女设的局。”
杏儿看到一柄造型秀气的雪白长剑突兀出现在那女修手中。“剑意!!”她心内巨震。
苏杏儿现下修为极低,但她见识极多。能够拥有剑意的剑修,在哪个宗门不是被当成宝贝供着的。“踢到铁板了。”她咬咬牙。
容晴第一反应,便是提剑先杀那修为更高一些的苏二,哪怕对方已经身受重伤。这样一来,就更好杀了。
“不许杀我爹爹!”苏杏儿尖叫一声,也不顾修为差距了,猛地扑到容晴面前,挡住她的视线。
容晴心念一动,一个困字禁出现。苏杏儿就保持着扑上来的姿势被固定在容晴面前。
这一突生变故,却是给了苏二可乘之机。死生间爆发出的极大力量,让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从旁边的窗口撞了出去。刹那间有细微的灵气波动,其彻底消失了踪影。
“你爹可是丢下你跑了。”容晴冷冷地看向面前的苏杏儿。这回,是正好能够平视着了。
“那又怎样!”苏杏儿一边啪嗒地掉着眼泪,一边凶巴巴地说话。“你把我杀了好了。”
那双大眼睛,盈盈水润。
让容晴突然觉得很心烦。
“再废话就真杀了你。”容晴解了禁制,拎了桌上的食盒便走。
苏杏儿张张嘴,欲要说些什么。便听到容晴不耐烦的话语:“还有,我对你们的苦衷没兴趣。”
杏儿咬了咬唇。
“我从书房中走出,只觉恍如隔世。”容晴皱眉道,“回到这里,越想就越觉得有些古怪。”
幻术,少见。本来以容晴的实力,不会轻易被幻术所摄。可是,谁叫她正正好,在前次一战中,损伤了神魂。如此,在不设防的情况下,才正正好被钻了空子。
容晴自己知道是这么个原因,可还是隐隐有直觉,应是还有些许遗漏的地方。所以她才有古怪之感。
旁观者清,她想知道独孤至的看法。
“你这古怪之感,并没有错。”独孤至轻笑。“你既然舍得杀那苏二,为何不杀苏杏儿。某看来,她年纪虽小,也是个小恶人。要知道你并不是第一例,在你之前,他们这般合作也杀了不少人。”
“这个孩子。”容晴皱眉,“确实让我心生不忍。我想她的父亲挑唆于她,只怕过错更大一些。”
“某还真是看不出来,你对孩子这般宽容。”独孤至侧眸。原本打算告诉容晴关于钟秀的某一事,彻底被他埋在了心底。
“或许是想到了嘉嘉吧。”容晴有些不自然地说。
“某是听你转述。”独孤至手指轻点轮椅扶手,“对此事另有一些判断。”
“愿闻其详。”谦虚。
“你在书房内的经历,应与那幅画,极其相关。你为那画中幻术所摄,才遭苏二袭击。通过画中幻术,他们应当是伏杀了不少修士。看你身上有些钱财,又不像是散修出身,苏杏儿便把你当做她的目标。坊市中的其他修者没有一个敢阻拦的,正是因为深知苏家父女的不好惹。不然,苏杏儿要真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岂能让其他修者不敢动,不敢言?”独孤至轻哼。
“还有,某认为,这最厉害的,反倒不是苏二,而是苏杏儿才对。她居然能让你不忍。在那样的境况下,实在有些本事。”
“喂。我又不是什么恶人。”话虽这么说,容晴明白独孤至说得没错。她不会主动伤人害人,不代表,她刚在别人的伏杀中脱险,下一刻就能原谅敌人。
事实是,她确实把苏杏儿轻轻放过了。
“你当真已经脱离了幻术影响?”独孤至怀疑道。
当真啊。我连剑意都用了出来。容晴在独孤至的目光下,还是迟疑着没有说出口。
“……你觉得,她的眼睛怎么样。”独孤至突然问道。“某记得,你提到过好几次她的眼睛。”
“眼睛……很好。”迟疑,“让我觉得她有点可怜。确实看着她的眼睛会心生不忍。”
“这就是了。”独孤至闭目。
独孤至的话语有如醍醐灌顶。容晴的见识比独孤至更多,这般提醒,一瞬间便全然明了了。
“当局者迷,多亏你提醒。”
是瞳术。
瞳术稀少。其能力古怪又众多。容晴万万想不到,居然能在一个刚刚练气的小女孩身上见识到。且是如此炉火纯青,没有异状。
从容晴看到苏杏儿的第一眼,与她眼神对视的时候,有一种暗示,便深深种植在了容晴心中,连容晴都没有意识到。苏杏儿表现出来的就是外柔内刚的正面形象。即使修为低也要尽力帮家中父亲的忙,即使被父亲抛弃也无畏。轻易能勾起人心中的怜惜之意。或许这就是苏杏儿所修瞳术的特性。苏杏儿将其融入自己的言行中,不显突兀。这才以如此低的修为,在容晴手下,将自己和父亲二人都保全。
独孤至能想到这个,显然是因为云瞳自身也有一瞳术作为绝技。只是云瞳的瞳术偏向震慑攻击方面。
想到此处。容晴不由想到,云瞳的瞳术是否有保存在白石观中。如果能找到完整术法记载,当然最好。还有那苏杏儿的瞳术……她甚至更感兴趣!
“苏杏儿的实际修为,或许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容晴回想着关于瞳术的一些知识,“她年纪小,实力也不过刚入练气的水平,却能将瞳术用得如此之好。这不正常。若是真的,那她的瞳术也太可怖了。”
“你的意思是,她所表现的年纪和修为,还是伪装?”独孤至接口。
“嗯……不如当面问问?”
“哪里能找到。”独孤至笑着摇头,“只怕是你一走,她就打包了全部家当,遁去了。”
“她这不是留了东西在我们这?”容晴挑眉,指了指放在案几上的食盒。“而且,只要她不是院子全给炸了,总能抓住她的痕迹。”
炸,容晴笃定那苏家父女是不敢的。在如今这般巡察使不停注视着的沧流洲内,他们哪敢闹出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