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尽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只是一个钥匙的使徒,做的事是钥匙的搬运工,不该他去做的事情,他一点都不会多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老人和孩子玩耍得十分欢快,大有一幅美好的天伦之乐的景象。
这时,小孩子突然叫嚷着要出去玩儿。
老人慈眉善目,自然是应允了他。
突然,就在小孩子走出院门的那一刻,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站到了小孩子的身前。
鸠浅眯起了眼睛,对这个突然闯入故事当中的人感官极差。
但是,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没有像鸠浅想象中将小孩子一刀虐杀,从而让老人感受丧子之痛。
他只是简单地蹲了下来,看了看小孩子的眼睛。
忽然,他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眼中出现一道明媚的光亮。
只见他豁然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物模样的东西,塞在了孩子手中,对他说让他交给他的娘亲,然后快速转身而去。
这时,老人这才慢慢悠悠地走出院门。
衣着华贵的男人已经走远,留下了一个远远的背影。
看到这里,鸠浅大概明白了。
他读取了一下那个男子的记忆,看到他脑海中出现一幕男女苟合的情景,握了握拳头。
衣着华贵的男子随着鸠浅的这一下不满,瞬间便爆散成灰,死得不能再死。
鸠浅没有多说,也没有想过要出手去改变什么,一言不发便转身离去。
烟尽雨目不斜视,目睹老人从小孩子的手中拿过信物,反复掂量一阵之后,恍然大悟之后如遭晴天霹雳,瘫倒在地。
就在此时,他想要收集的老来得丧之悲的悲伤,收集到了。
那一把代表着七情中的悲的钥匙,通体完全变得光亮。
烟尽雨摸了摸钥匙,感受着上头萦绕淡淡的伤感,摇了摇头。
半晌之后。
他再次往下看去之时,小孩子站在地上不知所措,而那个老人眼角还有泪水,人已经断了气。
烟尽雨并不觉得这很伤悲,只是觉得老人是真的在意那个孩子。
于此地停留一息之后,烟尽雨来到了穷途知音归乡处。
鸠浅不见去向,只有裴三千在堂中恭候。
烟尽雨将发亮的钥匙交给裴三千,不知道是对谁说道。
“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人间本就充满了欺骗,问心无愧便可凌驾人间。”
说完,烟尽雨看了眼未完全凉透的菜肴,手一招,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多谢姑娘款待。告辞,明日再见。”
话罢,人去。
裴三千轻轻关上门,挥袖间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消失不见,桌面变得齐整光洁。
她快速上了二楼,发现鸠浅盘坐在床上,眼眸紧闭,眉头紧皱,腮帮子紧绷,显然在紧咬牙关,压抑心头旺盛的怒火。
她知道,每当见识到人间的恶意欺骗之时,鸠浅就有一种想要灭绝人族生灵的冲动。
“夫君,大哥刚才的话是说给你听的。”裴三千害怕鸠浅置若罔闻,提醒道。
鸠浅豁然睁开眼,眼中怒意森森,择人而噬。
裴三千恐惧万分,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
翌日。
那个刚刚死了老父亲的孩子的娘亲告上了官府,状告老人的房屋不该充公,请求自己继承老人的一栋宅子和一点余财。
司正没有回话。
当天只有一把白中带蓝的剑光凭空而来,一下子削掉了女人的头颅。
从那天起,生财城中死了很多人。
每一个人都是这同一个死法。
并且,所有的那些要求司正将凶手法办的人,全数死亡,一个未活。
司正坐在府庭的最高级法院中,自责于自己这个人间律法十分失职,终日一言不发,任由人间大乱,剑光乱杀,人心惶惶。
很快,那些一身罪恶无人报官的人,合起伙来围住了法院。
司正觉得他的人间律法的统治,到头了。
在这个谎言与欺骗纵横人间的世界,他理想中的依法治世,是个笑话。
不需要借那些人一个胆子,他们都什么样的坏事都敢做。
即使这种坏事,他们不愿意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司正在这一刻突然懂得一个道理,任何由人设立的规矩,其实都是善用规矩的人特权和偏好。
他的法律,也不例外。
只要有利可图,法律二字不是天使惩恶扬善的圣剑,而是恶魔肆意夺掠的屠刀。
司正悟了,决定随这些凡人去生去死,再不庇佑任何一个明知故犯的身负罪恶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