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镜早已杀红了眼，活脱脱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魔，衣服上早就血迹斑斑，不知是剑插入别人咽喉时溅上的，还是自己身上那大大小小数十道的伤口渗出来的。
叶镜撑着剑站了起来，周围尸骸遍地，流血漂橹。虽然中了埋伏，好在敌军被击退了。
但，要不是他自负中了圈套，或许……
他踉踉跄跄向自己的好兄弟李茗走去，李茗的尸身早已僵硬。
身上插满了箭矢，活像练兵场的靶子，那双眼睛却是到死也不愿闭上，叶镜伸手将他的眼睛合上，“兄弟，对不起。”眼眸通红的叶镜，眼里缓缓的流出了一滴清泪。
是愤怒是不甘，怪别人也怪自己。
“阿镜。”
是萧瑟，叶镜抬头时他的眼里充满了迷茫，少年时凭借天资卓越获得名剑大会魁首，卓越的家世，过人的才能，别人一辈子求而不得的东西他都有。
或许是之前的人生太过顺畅，老天才给他使了个这么大的绊子。
萧瑟将他抱在怀里，“阿镜，别难过。”
叶镜靠在她臂弯呜咽了起来，泪滑落脸庞滴在萧瑟的臂弯里，往常他最讨厌流泪，他认为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他忘了还有下一句，只是未到伤心处。
“瑟瑟，李茗他说，此次大战后，他想卸甲归田，寻一良人相伴。
再置办三亩良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远离江湖，归隐田园，我若得空便去找他，与他饮酒比武……”
叶镜的声音愈发哽咽，“都怪我，若不是我……”
萧瑟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阿镜，会过去的。”
萧瑟一如既往的软语安慰着他，叶镜性子急，发脾气的时候唯有萧瑟的软语轻调能快速平息掉他的火苗。
当他沉浸在一段悲伤里的时候，却不知另一段悲伤悄悄降临。
突然，萧瑟身体一软，倒在了他怀里，温热的液体烫得他浑身一激灵。
战场血腥味道重，他的鼻子早就闻着这味道麻木了，以至于他没注意到身边人。
“瑟儿！”
叶镜的声音有些抖，脑子中快速形成的一个想法被他立刻否决。
不会的，瑟儿不会离开他的。
他颤抖得抱着萧瑟站了起来往前方跑，一边含糊不清的喊着“瑟儿，你别怕，我马上就去给你找大夫，别怕，别怕。”
叶镜自身的伤也不轻，没跑几步就摔在了地上。
他紧紧的搂着萧瑟，是害怕，是绝望，让他哭都忘了。
萧瑟明明刚刚还在安慰他的，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语气不变的安慰他吗？
不，一定是错觉，他在做梦吧！这是一定个噩梦！
可是这个梦为什么如此真实，怎么他没醒来。
快醒来啊！他在心里呐喊。
怀里的人动了动，萧瑟伸手遮住了叶镜的眼睛，笑着说：“阿镜，别难过，是人就难逃一死。”
叶镜死死的捏着萧瑟的那只手，好像只要他捏得够紧，瑟儿就不会离开他了。
“疼。”萧瑟呢喃了一下，叶镜立刻松了手。
他这是杀敌把脑子都杀傻了吗，他那拎重剑都毫不费力的手怎么能这么使劲儿捏瑟儿呢！
“对不起瑟儿，我轻点儿。你松手，让我看看你。”
“不关你事儿。”萧瑟的脸色越来越白，出气儿远比进气儿多，胸膛的起伏也越来越微弱，“乖，闭上眼，睡一觉就好了。”
叶镜听萧瑟的话乖乖闭上了眼睛，他一向听瑟瑟的话的。
但在他闭眼的同时，萧瑟的手也滑落，蹭过了他的脸。
他睁开眼，眼前萧瑟嘴角的那丝丝鲜红的颜色伴随着温柔的微笑生生刺痛了叶镜的眼。
她还是笑着的，一如既往的温柔缱绻。
第十章：闭目不知春秋（藏秀）一（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