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盟碑来了。”
循声望去见一位步履稳健的壮实青年缓缓走来,这青年肩膀扛着一块重逾千斤的长方石碑,等那青年将石碑放下时,由于石碑沉重而着地时发出轰然闷响,土地载重凹陷下去,力大无穷的青年人不是狄印又是何人。
狄印身后紧接着跟着一群人,他们一脸沮丧走到萧尚奇身后,只听那绿衣少年无奈道:“师傅,徒儿无能,没有将碑藏好,被北苍派狄印与梵音宫舒晴、还有大师姐识破...”说着埋下头不敢直视萧尚奇的眼色,但是他可以感受到身边的怒火正在燃烧。
萧尚奇按耐住心中的怒火,愠道:“这逆女处处与父亲作对,你大师姐人呢?”
令狐晓哪里敢暴露萧虹仙的行踪,随口胡诌道:“大师姐说她不敢回来,准备自己偷偷回剑尊门,等候家法伺候。”他发现高智升注视着自己,猜他担心自己的儿子,马上小声应道:“高升泰将军只是受了一些小伤,他随后就到。”
这话刚说完,受了些许内伤的高升泰面色沉闷地走到萧智升身后。
吴三炯在大庭广众中,依次念出石碑上的碑文:“明政三年,岁次辛未,宣谕足屈奉承统率戎行,委服恩,抚安边塞。是以剪除辶众镇长奇宗、求州首领代连弄、兔覆磨乃等三邑,统置辶众镇。以二月八日回军,至三月七日到石城,更讨打贼郎羽兮、阿房田洞,合集卅七部女考伽诺、十二将弄略等,于四月九日斫罗沙一遍,兼颁赐职赏。故迺共约盟誓,务存久长,上对众圣之鉴知,下揆一德而血占血。”他顿了顿,对众人说:“此碑确实是当年的会盟碑,既然如此十一部可还有异议?”
余下的十一部的领袖纷纷摇首低头没有答复,只是余光偷瞄着高智升与段廉礼二人,仿佛等待两人指示。
段廉礼眼神讥诮锐利,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问道:“本王段廉礼为段氏第十一代子孙,若为大理平乱,自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只是如今会盟需要选出盟主才可凝聚人心,莘蓉是一介女流,日后就算平乱成功也无法拥立为帝,太子延智又失踪....不知道各位有何人选?”
此言一出,目的昭然若揭,各部首领皆陷入了激烈的讨论之中。
段莘蓉清眸澄明清澈、仿佛蕴藏着冷静坚定的辉光,坦然道:“无需再讨论,莘蓉认为绝佳人选是三皇叔段廉礼。”
余登、吴三炯、段正明甚是惊讶,因为他们一直以为日后称帝,可以荣登宝座的人定是段正明,因为段廉礼有逼宫谋逆嫌疑。
焦急万分的余登当下作揖
道:“公主不可,扫北王段廉礼当日私自带兵入宫,有谋逆篡位之嫌,如此人品已失民心,怎可为君?”
吴三炯为首的二十六部首领皆附和道:“不可,此次杨义贞叛乱全由扫北王而起...不配为君。”
段廉礼非常诧异段莘蓉的决定,心中不由生出悔恨愧疚之意,又见众人反对自己称帝,不禁大感悔恨自己曾经自毁长城的行为,他大气不敢一出,生怕成为众矢之的,连连叹气。
正当在场众人纠结吵闹不休时,葛胤站了出来,解释道:“公主之所以要让扫北王称帝是因为父辈一脉只剩下扫北王,而且扫北王实力雄厚,兵强马壮,得逢乌蛮十一部与高智升侯爷的支持,如此势力,若此次会盟所有势力加起来定然势如破竹,平乱指日可待。况且扫北王在皇位的承继者中最为年长,从政经验丰富,不输先帝,若为帝君,也许可以避免君王年幼,权臣把控朝堂的情况,这是公主的考量。”
段莘蓉与葛胤四目相待,相视一笑,只听段莘蓉肯定道:“是的,葛胤公子所言正是莘蓉所想,适逢大理段氏生死垂危之际,身为大理段氏后人应当摒弃前嫌旧仇,同舟共济,勠力同心,完成平乱大业,这是父皇临终之前的遗愿,也是莘蓉再三思量下的决定,还望各位能够支持与配合。”
一句诚心诚意颇为大度的话语从这位刚满二十岁的柔弱女子口中说出,让听者不禁佩服莘蓉公主的胆识与胸襟,也不由感慨公主的女子身份。
吴三炯对段莘蓉生出崇敬之色,感慨万分道:“哎可惜啊,公主若为男儿这气概自然是当仁不让的贤明君主,可公主您能原谅扫北王过往罪责,但是一众拥护先帝与皇室正统的兵士们无法原谅啊,还望公主另择贤君。”
段莘蓉思量了一会,见此种情景甚是焦灼,须臾,心下一咯噔顿时豁然开朗道:“不如这样,我们拥立扫北王段廉礼的独子段寿辉为君如何,寿辉如今刚满十八,他虽然年轻,但有扫北王辅佐,决计也是大理之幸。”
吴三炯与余登思忖片刻后,舅甥互望一眼,唯有听令形势,与各部首领作揖道:“一切听从公主安排。”
一番讨论下,得到一个让所有人满意的答案,一干人等歃血为盟,齐声盟誓道:“我等今日盟誓,我们要勠力同心为大理江山而战,不灭杨义贞不死不休。”
“公主,王爷,大事不妙,杨义贞的十万皮甲军将整个石城郡内外三十里围得水泄不通,其中五千皮甲军正向我们这里赶来。”一名神情慌张的士兵匆匆跑来,他跌跌撞撞跪地,禀告道。
众人闻言无不
惊讶地站起,各个部族的鬼王们由于级别一样而出现失去主心骨各自为政的情况,慌张与焦虑之色充斥在他们每个人面容上,哗然之声瞬间在人群中沸腾响起。
段莘蓉缓缓起身,她敛起担忧之色,露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她清桑大喝道:“各位叔伯们请稍安勿躁,如今我们已是四面楚歌,我们内部更不得起了内讧,应该团结一致,共御外敌。既然我们方才已经决定拥立扫北王段廉礼的独子段寿辉为君,那么今日要化解危机必须选一位统帅,这样将令方可授出,力才能往一出使。”
吴三炯捋了捋须发,颔首道:“公主所言在理,不如公主为帅,我等为将如何?”说着拱手等待段莘蓉的答复。
段莘蓉微怔,摇首否然道:“吴伯伯说笑了,莘蓉手无缚鸡之力,又无征战经验岂可为帅,莘蓉觉得皇叔扫北王可担此重任,需要各位.....”
吴三炯虽与段廉礼无仇怨,却不知为何总是看他不爽,当即截口劝道:“公主三思,扫北王他一向自私狭隘,吴某身为二十六部部长,岂敢把二十六部兄弟们的安危交给扫北王一人,若是他再向出卖自己兄弟一样出卖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众人皆惶恐不安,纷纷向段廉礼投向质疑之色,段廉礼因为害死自己的皇兄从而失信于天下人,这无疑也是段廉礼心中一根刺,他深吸一口气,面色渐变铁青。只听身侧的高智升冷哼道:“吴兄真是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然前面我们要封扫北王之子为君了,那我们自然与扫北王统一战线,扫北王可以欺兄不可能会害自己儿子的江山吧。”说话之余朝一旁的乃娘部与乌蒙部两位鬼王使了使眼色。
乃娘部鬼王依火敦与乌蒙部鬼王玛纳赤连忙附和道:“对,我等愿奉扫北王为帅。”
“哈哈哈哈......两个哈巴狗倒是很会表忠心,但是你们也该让其余二十六部的人吃个定心丸才是啊。”众人循声望去,原来说话之人是萧雁麟,他坐在椅子上淡然自若地自堪自饮起来,浑然不在意玛纳赤和依火敦向他投向怒目之色。
高智升是心思深沉之人,他按住玛纳赤和依火敦的肩头,有意让他们不要动怒,他温然问道:“萧席主有何高见?”
萧雁麟缓缓起身,淡然道:“高见不敢当,拙见倒是有,为了让在场各位都放心,那就让此次征讨杨义贞的大元帅给扫北王段廉礼,毕竟扫北王在大理北部地区经营十多年,根基稳固,那公主本应该为副元帅,可公主觉得自己是女儿身难以委任,那萧某人推荐一位公主心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