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柳茹月已经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孟伦依旧对她的“自来熟”蹙了蹙眉,“十娘请进。”
进得门去? 就见一老妪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 柳茹月赶紧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好? “婶子,你且好生休息? 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你了。”
床上的老妇人病态之姿依旧明显? 白丝里夹杂着寥寥无几的黑发,她或许眼神不好,仔细打量着柳茹月的模样儿,似要将她记在心里去? “不辛苦? 这位小娘子可是十娘?”
柳茹月微笑道,“正是。”
“谢谢大恩人,如果不是你,我至今也瞧不上病。”老妇人伸手指着孟伦,“见到恩人? 快跪下给她叩个头。”
孟伦明显还对柳茹月的来历一头雾水,虽然柳茹月帮了他? 可心里七上八下总有怀疑,没办法过分亲近起来。
但老娘有令? 孟伦不得不从,立刻跪在地上就给柳茹月磕头了。
看来上一世所见? 的确是真的? 孟伦是个有孝心的孝子? 十分听相依为命的老母亲的话。
“谢谢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你帮忙,我娘也瞧不上好大夫,吃不上那么昂贵的药。”
这话听着也是真心在感激,但听得出他语气中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悲怆感。
柳茹月伸手虚扶,“孟大哥快快请起。”
黑壮的孟伦执拗的跪在地上不愿起来,一张黑脸因为心事憋得有些通红,想问话又因着老娘在跟前,问与不问,着实让这个寻常就话少的老实汉子一时间难住了。
柳茹月哪儿能不了解他在担心什么,这个人与娘亲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做什么事定然是瞒不住他娘亲的,自己又不害人,也不必避讳着让吴阿婆知道。
“孟大哥定然疑惑我为何帮你,也担心我会提出过分要求。”
被点破心事,孟伦尴尬的不知道看哪儿,却也言辞恳切道,“十娘救了我老娘的命,哪怕是让我去死,孟伦也在所不惜。”
吴阿婆担忧的看着两人,眼神也露出哀泣之色,都是自己连累了儿子,可她这条命都被十娘花银子请的大夫调理好了这么多了,她难道还能让儿子背弃承诺么?
柳茹月如实坦言,“其实,我的要求要说过分也有些,因为我会让孟大哥背井离乡,短时间内没办法回粤西了。”
“但我不会让孟大哥做危险的事情,也不必为我卖命,只希望孟大哥帮我做这个庄子表面上的庄主,替我应付那些想要拜见庄主的人。”
“啊?”孟伦不解的看着她,一路上想过很多可能性,花了这么多银子救他娘亲,可能是想靠他去做什么坏事,比如杀人一类的脏活儿。
唯独没想到,是让他做庄子的主人,哪怕是明面上的主人。
柳茹月拉着孟伦站起身,“做庄主不会有任何风险,只是我一个人做生意实在不容易,又要经营食肆,还得照顾酒庄这边的生产,实在顾不过来。”
“再加上,我又是一介女子,谈生意多有不便,所以只能找个人帮帮忙了。”
闻言,吴阿婆终于露出了释怀的笑容,悬在孟伦心头上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原来是这样,可是我只是一个猎户,也认不得几个字,哪里懂做生意的事情?”
柳茹月开解道,“孟大哥,做生意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只需要按照我所说应付他们就好了,我这酒庄酿造得酒水与市面上的酒水不同,味道更纯更烈,现如今也还没大量贩卖,主要也就供应我自己食肆和我的救命恩人开的一个花楼所需。”
她再相信孟伦,再想补偿上一世的缺憾,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诉他。
现如今能让她说出秘密的人,也只有同样拥有秘密的莺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