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鼓起勇气,叫住了正在往篮球场去的重洋。重洋打量着她,并没有提起什么兴趣来。但出于礼貌,还是笑了笑:“我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坏学生,没有什么值得认识的。”
李欣见他如此快就拒绝了自己,实在是出乎意料:“那个……我听说你把刘明明打了,我觉得你很帅……”话出口后,她才发现这句话简直愚蠢得可笑。
“帅?你管欺负自己班同学的行为称作‘帅’?”重洋冷笑一声,“你可真有意思。像我这样的人,别人唯恐躲避不及,你却还要跟我交朋友?”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李欣早就准备好了杀手锏,这时正好使了出来:“喂!我跟郝祺安是一个宿舍的,知道她很多的秘密。听说你喜欢她,她的事情你不想知道吗?”
这一招果然管用。重洋不仅停下了脚步,而且为此驻足良久。
“你知不知道郝祺安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马上就要考试了,按成绩排座位,你不担心吗?我是一班的班长,全年级成绩排名第一,我可以帮你!”
李欣的话每一个字都戳到了重洋的心窝里。明明已经发誓从此与郝祺安保持距离,却还是忍不住要抓住每一个了解她的机会。感情就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心理过程,有时在快要放弃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放弃的余地。
“你会打球吗?”
李欣设想好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重洋会选择篮球场这个地方作为第一次“约会”。摸了摸手里捧着的课本,她犹豫了片刻。在“回去写作业”和“跟他打篮球”的选择中,她选择了后者。
重洋和李欣仿佛是天生的情侣一般,走路的频率不经磨合便已十分一致。李欣走在重洋的身边,有意无意地在向他靠近。她感受到了,身边经过的每一个女生的眼神中,都写满了嫉妒。
“会投篮么?”重洋一边拍着球,一边问道。
“会……一点吧。”
“把书本放下吧,打球就专心致志地打。如果想写作业,你就先回去。”
李欣片刻都没有犹豫,将书本轻放在地上。当她接过重洋传来的篮球后,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不要多想,直接投篮!”
李欣长出一口气走到三分线上,瞄准了篮筐,猛地将球掷了出去。没想到,第一次投篮,篮球竟准确击打在篮板上,穿过了篮筐。
“漂亮!”重洋兴奋地拍拍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说着接过篮球,从三分线外起步,跑步上篮,也将球送入框中。李欣看着他动作熟练一气呵成,露出一脸迷妹的表情。
“别看着,再来!”
……
郝祺安和潘婷婷回到宿舍,只见到程晓芸一个人。潘婷婷把书本放下笑道:“哟呵,罕见啊!那个‘第一名’去哪儿了?”平时,她们每次回到宿舍,都能看见李欣在用功读书。
程晓芸回过头说道:“今天还真是反常,李欣居然没回来写作业。”
郝祺安跟着说道:“今天反常的还不止是她呢!”说着,看着潘婷婷道,“你听谁说的,重洋把刘明明给打了?”
潘婷婷听罢,一脸桃花相地笑道:“你也觉得超酷的对不对?”
“婷婷!”郝祺安有些生气地说道,“你怎么是非不分啊!如果真是重洋打了人,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潘婷婷一撅嘴:“多酷啊!我还遗憾不能亲眼看到呢!”但见郝祺安似乎真的生气了,便又不敢再说些夸赞他的话了。
郝祺安的确是失望的,她曾说过,自己最讨厌的就是打架的男生。
……
夜幕下的教学楼零星亮着光,像是晚上飞舞着的萤火虫。高三年级一整层楼都灯火通明,仿佛这个时候谁将灯熄灭哪怕一盏,便是对高考的大不敬。
高一年级这一层,只有一班和五班亮着两盏灯,显得有些惨淡。
一班教室的白炽灯下,李欣正坐在重洋的身边,耐心讲解着数学课本第一章、第一节的内容。五班教室中,刘明明同样一脸愁容看着郝祺安和她的笔记。
铃声响起,高三年级立刻人声鼎沸。学生们鱼贯而出,似乎是在逃离这间捆住他们自由的容器。
刘明明关上了灯,合上了门,和郝祺安一同走出教室。另一边,重洋和李欣也刚好走到楼道口处,正望向这边。一时间,四目相对,每个人都僵在那里,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不过五秒钟,李欣伸手拉住了重洋,似乎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重洋指尖挣扎了几下无果,只能目送郝祺安转身从另一边离开。刘明明嘴角难掩得意的微笑,随之而去了。与高三年级的喧嚣相比,这边的确过于安静了。
……
“原来,你远离郝祺安的方式,就是接近另一个女生啊!”刘明明将两个胳膊搭在栏杆上,看着身边的重洋说道。他指的是昨天夜里,教室外相遇的那一幕。久闻李欣的大名,昨夜才只匆匆见了一面。
重洋不置可否,用眺望远方的方式缓解内心的纠结。
刘明明见他不说话,便继续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刻意。我跟郝祺安的关系现在在稳步增进——那天,她还送了一个创可贴。看得出来,她还是挺关心我的!”听着刘明明的炫耀,重洋除了送上祝福外,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我没有资格吗?”重洋质问着自己,“这个问题多可笑啊!我这样的家庭,不配在这个时候去追求爱情。”他反复这样坐着心理建设,希望有一天自己不会再为这个决定而纠结,也不会再为这个决定而后悔。
但是,他忘了问自己,这样对李欣的付出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