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人间抑郁 > 5

    “你是说凌媛媛怀孕了,渣男友强迫她打胎,打完胎又把她抛弃了?”榻榻米上高永幸隔着餐桌目瞪口呆地看着季君。

    “你能不能小点声!我答应她不告诉别人的!”季君把脚伸到桌子下面踢了高永幸一脚。

    “行行,所以你想干嘛?接盘侠?娶她为妻?为她抚平伤口?”高永幸拿起筷子夹起一个火炙三文鱼寿司塞进了嘴里。

    “废话,肯定不是啊!”季君拿起装有菊正宗的酒杯自顾自地喝了一口。

    “你别一个人喝啊,来庆祝我们兄弟俩第一次喝酒!碰一个!”高永幸说着也拿起酒杯朝季君的杯子撞了过去,一饮而尽。

    “我要去找那个男人谈谈,试试能不能让他回心转意。”季君看着自己餐盘中的烤银鳕鱼排丝毫没有食欲。

    “这家……唔……这家店的烤银鳕鱼排配上秘制橙子酱很好吃的!唔……你尝尝嘛!干嘛非要现在想乱七八糟的事情!”高永幸一边大口大口嚼着寿司一边说道。

    “我头大啊,那男人二十三岁,三岁一代沟,这么一算,我跟那男人就有俩代沟,我怎么跟他沟通?”季君说着就扶着头,这问题确实困扰到他了,他心想这Easy模式都这么难了,后面还有自杀率更高的,该怎么办……游戏难度太高了吧!要不然干脆直接放弃吧?反正时间到了自己也会自动死亡。

    季君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看得高永幸瞠目结舌。季君心里想:“我怎么能这样想,我的死,会害死更多的人,难道为了自己一时的解脱去害死更多无辜的生命么?不行!绝对不行!自己只是想安安静静离去,绝对不能产生什么额外的后果!”

    “你……抽自己干嘛?”高永幸弱弱地问道。

    “让自己清醒一点,来喝酒。”季君说着拿起菊正宗给自己和高永幸的酒杯倒满。

    高永幸一脸懵逼的拿起酒杯喝了下去。

    “喏,这是他男朋友的联系方式和照片”季君拿出手机给高永幸看:“要不然直接约出来谈谈看,怎么样?”

    “这人我好像见过,这一代小有名气的混混,我先去了解一下吧,不打无准备之仗。”高永幸说。

    “拜托了。”说着季君把头深深低了下去。

    “哈哈,真把自己当日本人了?”高永幸笑说。

    季一怀中揣着一个圆形硬纸筒正急匆匆冲上楼。

    几分钟前还晴朗的天空被一阵罡风洗礼之后便开始乌云大作,阴霾之中还不时传来“隆隆”的咆哮声,似乎那黑牢一样的晦暝之物中,囚禁着千百年来所有的冤魂恶鬼,只待时机成熟便一涌而出,在人间肆意杀戮一番,以此宣泄被囚禁这千百年来所遭受的折磨与苦难。

    此刻黑囚之中的恶鬼与冤魂们已经开始发狂,他们不断地挣扎,不断地翻滚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遮天蔽日。看着天上影影绰绰的魑魅魍魉,季一似觉察到了危险,便撒开两条快要生锈的腿飞快地跑回家。平素就算是下起暴雨,他也是会慢慢悠悠信步回家的人。此时正是因为他怀中揣着一件他自认为的宝贝,他生怕即将到来的大雨会把这件宝贝毁坏,便迈着一反常态的步子,怀着镖师的心情将宝贝安全送达到家中。

    “嘿!还好我跑得快哩!”听着外面“哗哗”的声音,季一将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用手随便抓了几下。

    “没坐单位的车回来么?”说话的是季一的第二任妻子——阿露。阿露左手在后撑着腰,肚子微微隆起,给季一开完门后便踱步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季一依然揣着那硬纸筒,也来到客厅,将外套脱去与阿露并肩坐在沙发上说:“下午根本没去单位。”

    “那是什么?”阿露完全没在意季一说的话。注意力此刻已完全被那硬纸筒吸引过去。

    季一故意卖关子说:“先听我说,有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阿露露出洗耳恭听的神情。

    “下午陈桥给我打了个电话,那个大学美术老师,还记得吧?”

    阿露点头。

    “他打电话说有些事要同我当面商量,我本想推托,但他一再叮嘱我一定要去,语气听起来有些焦急,我怕万一真有什么重要的事耽误了可不行,便向单位请了假,就匆匆赶去他家。”季一说到这故意提高了嗓音:“他家现在可真是一片狼藉、纷纭不堪!他跟我说,他做生意被人骗了,现在欠了一屁股债,老婆也在同他闹离婚,房子车子家具能卖的也都卖了,已经走投无路了,家中剩下的画也想尽快出手,想让我帮帮忙,帮他找找有没有愿意买画的人,并当场送了我一幅画作为答谢。”

    听完季一的叙述,阿露并无表现出多大兴趣,臃肿的脸颊显出一丝不屑,说:“能送出去的想必也不是什么佳作。”

    “管它是不是佳作,既然拿都拿了,总得为别人办事吧!毕竟他现在也是蛮可怜的了!”季一仍显出高兴的神情,将硬纸筒的顶盖给拽了下来。

    “会有人愿意去买吗?他也不是很有名气吧!”阿露冷嘲热讽地说道。

    “唔……帮忙联系几个试试看呗!总会有有闲钱的人愿意去买吧!”

    “不过她老婆在这个节骨眼上同他离婚还真是卑鄙啊!”阿露说道。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嘛!”季一将画从纸桶中取出,正一层层剥去裹在外面的干燥纸。

    “你这话说的可真伤人啊!”阿露嗔道。

    季一停下手中的动作,很严肃看向阿露,说:“我是认真的。所以,如果我也有像陈桥那么一天,也请你能毫不犹豫地抛弃我。我不想因我而使你痛苦。”

    外面响起了尖利的雷声,“哗哗”的大雨声更加放肆地侵占房间的每个角落。季一将画小心翼翼地展开,是一幅油画。画上画着一位英俊的中年男子,身披白袍,留着披肩卷发,棕色的胡子微微上扬,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身后则是令人炫目的万丈光辉,让人看了无不心宁神和。

    “喏,还不赖嘛!”季一双手展开将画举至半空说。

    “还行吧!”阿露的口气就好像自己是个内行人似的:“眼睛画得挺出神,让人看了就有亲切感。”

    “咱们把这画挂在哪好呢?”

    “卧室吧!”阿露两只手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肚子说:“你不是常说人越多看美好的事物就会长得越来越来漂亮吗?等我们孩子一出生就能让他每天看见这幅画,肯定会越长越漂亮的!说不定眼睛也会长得像画上那样温柔有神。”

    季一皱着眉头思忖着,俄而说道:“不如给挂在君弟那屋吧!也好让他每天都能看见些美好的东西!他整天这样悒郁沉沉的,也不知道病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君弟那种乖僻的人才不会喜欢这种画!”阿露斩钉截铁地说道。旋即冷哼一声,接着说:“父亲同你为了他也是殚精竭虑了,若他稍微谙知些人情世故也不会如此!”

    “啊!所以父亲才说过,他的眼睛是淡棕色,如此的清澈洁净充满生机。我们俩的眼睛不是都已黯淡无光、浑浊不堪了吗?”季一看向阿露笑着揶揄道。

    阿露白了季一一眼,愤懑道:“父亲说的这话实在是太袒护君弟了!就不曾想想我们为他付出了多少!若他落魄到连饭都吃不饱的地步,想必也不会无端生出那么多病痛来!”

    “好啦好啦!君弟可是比我当年优秀多了。我这弟弟将来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的!”季一像是在安慰阿露,阿露闻言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看着季一拿着画东一头西一头地在屋内乱窜,最后冲着她说:“我感觉还是把画给挂在客厅吧!这样你同君弟每天都能看见,岂不两全!”

    阿露也没有理他,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书翻看起来。

    季一找出些旧画框,可没有一个尺寸正好的,只好将就着用了一个稍大些的将画先裱了起来。

    “还不错吧?”季一似对自己的成果颇感满意说道。

    画是挂在沙发后的墙上,阿露偏头觑了一眼,只看见了个画框边便继续看书:“嗯,不错。”

    闻言季一心满意足的点了支烟去了阳台,不一会门外响起钥匙转动地开锁声。

    “唔,外面下这么大雨,没挨淋啊?”季一闻声嘴里还喷吐着烟气从阳台走了出来,看着季君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被雨淋过的痕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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