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青亲自带人来府上领弟弟尸体来了。

    吕校尉见了周宜和薛皓,差点没激动的哭出来,当初周宜装自杀,为了显得事情更大,顺便让人说了一句薛子佩被打死了。

    回头骗皇帝说自己没死,这谎话好圆,可是薛子佩那个就不好圆了,大理寺少卿知道周宜骗了人,火冒三丈,就来领尸体来了。

    薛子佩这时候活的好好的,前些日子被打的伤都好了个七七八八呢!吕校尉哪里敢交人,和长史带着人好说歹说,想要劝薛子青回去,薛子青几次三番被周宜和薛子佩冒犯,哪里肯依,他素来端正无畏,这两个毛孩子无法无天,早就把他气够呛了。

    “就算你家主人都不在,本卿既然到了这里,你天策府,连杯茶也不能与我喝?”薛子青冰块一样的道。

    吕校尉哪里敢放他进门,这尊大佛进了门,那薛子佩还有命吗?

    他苦哈哈的乱找场子,终于等到了周宜和薛皓。

    薛皓骑着骏马上前,温和的朝着薛子青笑笑:“皇叔,好巧啊。”

    薛子青一见太子也在,不好拉下面来训周宜,只能匆忙欠身行礼:“殿下。”

    薛皓扬手让自己得意的宣和营停下,笑呵呵跳下马来,亲热的拉着薛子青的胳膊:“皇叔今日怎么在这里?”

    薛子青道:“臣的弟弟薛子佩在天策府暴毙,臣来领人回去。”

    回去没死也打死!

    薛皓做出来惊讶的样子,瞪着漂亮的眼睛:“皇叔说什么呢,他几时死的,本宫今早还见到他呢,正在天策府内宅读书,皇叔一定是听岔了。”

    薛子青打死也想不到薛皓这样说,只能咬牙道:“是殿下看错了,是天策府的人告诉臣的,还进宫说的,陛下当时也在。”

    薛皓转头问周宜:“是吗?”

    周宜只能胡扯:“我不知道!”她又补了一句,“周宜当时昏迷,是家将们同子佩起了冲突,大概,可能他当时晕过去了,仆从们太惊慌了,这才说错了。”

    薛子青皱眉,这几个孩子是把他这少卿当猴耍吗?

    “这么说来,是府上的人传错了信!”薛子青面色不善道,“既然是仆人传错了信,那就把仆人叫出来吧,大理寺对这种胡言乱语的人,还是有法子的。”

    周宜道:“即是知道错了,就不必追究了吧,少卿大人宽宏大量,就不要计较了吧。”

    薛子青大怒,这货派人传信,把自己吓晕过去,这就算了?

    “岂有此理,虚构事实,假传消息,迷惑本卿,你当本卿是傻子吗。”薛子青冷冷道,俊秀的脸上一派铁青。

    周宜知道自己事情做得不地道,但是也没有办法,她只摸清楚了,那个时候薛子青一定陪在陛下身边,把个天子股肱之臣吓到是惊悚的一个信息,只是没想到效果这么好,直接就把这人给吓晕过去了。

    这兄弟俩的孽缘啊!

    周宜偷偷拽了拽薛皓的袖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没事儿一样站着,周宜是真的怕薛子青,各种意义上的,薛子青一个眼神,她都能感觉自己干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

    薛皓轻轻咳了一声,拦在薛子青面前,端端正正道:“传话的也不是周家的仆从,是天策府的人,皇叔既然要怪罪,本宫和周宜都无话可说,只是天策府主人毕竟不是周宜,殷将军出征去了,皇叔不如等到将军回来了再做处置。”

    薛子青傻眼了,他没想到太子来了这一招,主人不在家,处置了人家家里的仆从确实没有这个道理,可是这也太憋屈了。

    不过还好,薛子青此刻满脑里就只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揪出薛子佩那个混球!

    “既然如此,臣也不好纠缠,如此,就请天策府把子佩叫出来吧。”薛子青认真道。

    薛皓凝神思怤不说话。

    周宜给张青和吕校尉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把薛子佩转移。这架势,少卿大人今天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周宜已经把这人得罪透了,这一回也只有让薛子佩逃跑了。

    “皇叔兄弟不穆的事情经常早有传言,再说,薛子佩已经另建府邸,皇叔何必一定要他回家呢。”薛皓道。他认真看着薛子青。

    这两个都是那种死不退步的,薛子青固执,薛皓认真,谁也不让着谁。薛子青一遇到薛子佩的事情就昏头,他此刻是也无法阻止我的状态了。

    而薛皓就是:本宫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正直的小眼神,周宜都不敢看,天底下还有比薛皓更能表现太子的端庄和威严的眼神?他一个温柔的眼神,你就不得不屈服的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最后两人互相看了许久,薛子青败下阵来,他道:“殿下,你不要阻我。”

    薛皓展颜一笑,十分温柔的松开了薛子青的手臂,又执起薛子青的手,认真而诚恳的道:“前事已过,皇叔何必再这般折磨自己,皇叔待弟弟的心意,本宫比谁都明白,皇叔心结未解,本宫不能放人随你回去,本宫不愿皇叔做出遗憾终生的事情来。”

    薛子青被窥破心事,一时间又窘迫又愤怒,奈何又不能对薛皓发火,于是就把这账记载了周宜和薛子佩头上,心里又把这两人骂了千百遍。

    “殿下今日是要阻拦臣,殿下需知陛下也说了母债子还。”薛子青道。这个词就像是一个魔咒,是陛下的态度,也是薛子青这么多年心无旁骛恨着薛子佩的所有理由!

    薛皓笑了笑,望着薛子青,他脸上纯真而自然的笑,却又是那样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说:“父皇有父皇的话,本宫也有本宫的原则,本宫身为太子,又怎能眼看臣下杀人,身为子侄,更不能眼看皇叔杀弟。”他说完一振右臂,呼啦一下,他身后的玄甲宣和营立即拦在了薛子青面前。

    薛子青心情十分复杂的看着薛皓,最后沉默的带着人转身。

    “殿下,今日之事,臣记下了。”薛子青遥遥朝着薛皓一拜。

    薛皓等人走苑了,笑眯眯朝着周宜眨了眨眼睛,然后兴高采烈的带着人马回宫去了!

    他不知道,回宫之后,等待他的是一场暴风雨。

    次日,周宜收到消息,太子被禁足了!

    周宜想不出来薛皓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犯错,他行止无差,言行都是完美的,他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明亮,他是天底下任何一个父亲都会喜爱的孩子,他坚强勇敢,他明亮可爱,必要时他还会温柔和煦。

    所有的太子应该有的品格,他都有了。

    她更没有想到,这次太子禁足的理由,竟然是那八百宣和营。

    宣和营是陛下亲自为太子挑选的,就是给他玩的。太子很有钱,他跟一般的皇子不同,一般的皇子平日的衣食用度都要宫中的步妃发放,太子就不需要,他有四十个县的封地,这四十个县还是天底下最好的封地,都富庶无比。

    太子养这八百宣和营,足足够了。于是这宣和营叫他经营的威风八面,他手下的长史和校尉在他不在的时候也给打理的很好,之前陛下狩猎,也都夸宣和营的儿郎好,笑着说他儿子训练的兵比殷如墨训练的好。自己经常带着出去打猎。

    然而,太子带着宣和营去打猎,竟然被说成了白日纵兵,无法无天

    这宣和营明明就是他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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