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的没错,只是小女子多年未曾再回崇州,脑海中的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了呢。”
“姑娘若是今后有意愿,在下可以为曹姑娘做向导,保管姑娘玩的开心。”卢奕之脱口而出。
“呵呵,是嘛?那到时候公子莫要食言才是。”曹霓掩唇笑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绝不食言。”
“那小女子很是期待那天的到来。”
经过一番交谈,卢奕之再没有了一丝拘谨,他发现眼前这美貌女子温文尔雅,聪慧伶俐,说话之间口携幽芳,长着一张足以令天下男人痴狂着迷的容貌却无那股傲世出尘的高寒气质,反而平易近人,心思活络,洞察人心。
“公子应该是读过许多书吧,公子文采极高,出口成章,算是燕国中南部少有的俊彦才子呢!”
“不过马马虎虎罢了,谈不上什么才子,不过是懂些诗词赋文,少年时曾家道鼎盛,便由文坛宿老教习了数载时间,四书五经什么的也算是倒背如流了,只是后面家门败落,家人死的死散的散,我活了下来便开始了独自江湖生涯,摸爬滚打,尔来已满十年,不由令人叹息。”
说完后,卢奕之眼眶竟有些湿润,曹霓注意到他的神情,刚欲开口安慰,银发男子目光忽得一凝,脸上的黯然顷刻消失。
神色转变之快,令曹霓始料未及。
“曹霓不知,一时触犯了公子的伤心事,望公子莫怪……”曹霓话语轻微,她有些试探的意味。
“不碍事,往事随风散,人总得向前看。”卢奕之没有去纠结这些,他举起桌案上盈盈满载的酒杯,一口饮下,潇洒决然。
“曹霓陪公子。”曹霓顺势饮下一杯。
“进门便看见公子背后的剑,这剑看上去应该挺沉的,公子想要畅饮的话不取下来吗?”曹霓瞧了瞧那被褐色布条束缚的铁剑,她有些好奇,这银发男子对这剑势必极其看重,就连饮酒之时都不肯取下离身。
“这剑。曹姑娘不瞒你说,这剑算是我全身最值钱的东西了,很少被人瞧见过,但凡看过它的大多数都死了,曹姑娘有胆子看吗?”
曹霓一愣,旋即俏皮可爱的一笑道:“怎么不敢看?”
“那好,今日便破例一次。”
卢奕之伸手攥住锈迹斑斑的剑柄,猛地一抽,周身缠绕布条的铁剑脱离绳结,他手心一松,那铁剑在空中翻转,半隐半现的古剑身迸发出磅礴凌厉的杀气,他手掌再次捏住剑柄,将剑拄在木板上。
须臾,布条一扯,那把终日藏匿在黑暗中的剑铁暴露在耀眼的灯火之下,格外醒目。
剑长四尺,锋绽雪影,剑槽内凹,细如水线,似笔篆刻朱痕。
这剑,不是寻常铁剑。
名唤,“红魁”
——
半个时辰后,阁内仅剩一人,正是那风姿绰约似谪仙下凡曹霓曹佳人。
他呆呆的望着大开未阖的窗棂,久久不能回神,那男子到底是何人?
文采飞扬,携有古剑,身世离奇,他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她越想越糊涂。
瀚海明辰楼外的街道上闪出一道跌跌撞撞的醉酒身影,那人留有一袭银色长发,面容端正,五官柔和,其实是有些好看的,只是常年未修边幅,显得有些粗糙颓废。
那人不停的灌酒下肚,咳嗽声不断回响在寂静的街道,失去了白日的喧嚣,空无一人的幽暗老街变得阴风呖呖。
“这酒怎么这么好喝,刚才该多问曹霓要几壶的,不够喝了!”
“不够喝了,俺还没喝够!”
“头好晕……头好晕……”
“该回家了,不得不说,曹霓长的真美,性情也好,弹琴也是一绝,还有那令人回味无穷的神仙舞姿,要是能做我媳妇该多好,哈哈哈哈……”卢奕之自言自语,越说越欢喜,越说越乱来。
“哎,我真是喝多了,瘌蛤蟆想吃天鹅肉……天鹅……
走至交叉路口,他神色猝然一怔,他眼角余光瞥见了一道身影,那在大风中飘摇跌宕的宽大袍子。
一瞬酒醒。
看样子,午夜依旧在街上徘徊的不是人,便是“鬼”了。
若是“鬼”那今夜这把古剑又要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