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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话:网络人生(一)(2/2)

    “对嘛。”

    “我是那种喜欢看别人被我耍的那种。”

    “我是那种谁都耍不了我的那种。”

    这样一来两人就都不说话了,弗洛伊德说过人一些无意识的活动都带有性的符号。

    有一天二娘傍上了一个大款,她是风情万种的女人,也喜欢玩弄男人。忽然家里就变得有钱起来,二娘和谢天都从偏远的小山村走出来,她从小就痛恨乡村。

    乡村里从来看不到未来,到了晚上连亮光也看不见。到了冬天的晚上,家里没有柴火了,风如丧尸般推门而入冷得异常,只能借着月光上山捡柴火。

    上山时一路走一路捡,月光很亮,发着温暖的白光。后来走到了半山腰,月亮忽然隐入了阴云里,四周骤然全黑了,鸟叫声、蛇行声、爪蹄声、草丛搅动的沙沙声如利剑架脖。不到十五岁的女孩,被吓得抱材向山下逃窜,黑暗中被石头绊倒,材火尽失,一路滚下山来。

    真是命大,没有将脑袋磕到路上的乱石上,一直不知道滚到了何处,纵使遍体鳞伤,差点昏迷过去,这荒郊野岭也不会有人来扶你或寻你,只得以泪洗面,颤颤地爬起来,继续在黑暗里爬走,最后竟真的走回了家,可空手而归又免不了一顿打骂。只是这一折腾,浑身都不冷了,火辣辣的。

    乡下总吃不饱,耐饿的东西都要首先给种田的父亲吃,其他人则喝些米汤,闹了饥荒连米汤也喝不上,只能去挖些观音米、树根,野菜早就被挖得一干二净,不像现在每每回到乡村,二娘看见了总泪流满面直说:“现在的野菜怎么挖也挖不完?材火捡也捡不尽啊!”

    二娘刚一成年就离开了乡下,去了广东。后来在广东做了些生意,攒了点小钱,奈何同时也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不久就输得一干二净,生意也没能做大。

    “这女孩莫不是个网骗,想要骗我钱?”

    谢天开始觉得屏幕那端坐着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大叔。

    于是他问:“网恋太虚幻了,比故事还不真实。竟还有人被骗钱?”

    “那种人是傻逼吧。”

    “我也觉得是。”

    需要补充的是,在谢天眼里傻逼不是贬义词,他自己是个傻逼,他很喜欢傻逼的生活态度,他有一群朋友也是傻逼。

    为什么这么说呢?谢天从乡村的贫穷中走出来,可始终热爱乡村。总在想什么时候回老家盖个房子。

    谢天所处的时代生活条件已经好多了,可他小时候还是吃了不少的苦,他白天都不敢上茅房更别说晚上。听了晋景公姬獳的故事他就只敢拉野屎、撒野尿。竹篾这种东西实在是万恶,谢天只肯用报纸,可报纸总擦不净,还得用水洗一遍。

    吃的东西有了,只是总没味道。说不上好吃,但准让你吃不了多少。

    谢天也要干农活,只是他将干农活当做游戏来做,不然游戏可就太少了。到了冬天总要天色还一片漆黑的时候,打上手电筒,走几公里山路去上学。那时自己带上米和饭盒,随着走动,书包就发出清扬的“框当”声,在山谷里和鸟儿一起盘旋。走到学校时天也全亮了,此时谢天就像一座大笨钟,准时地摇着针头。

    有一次早上起来,雾很大,这一次不是被黑蒙住了眼,而是被白蒙住了眼。好像刚下过小雨,泥泞路上又湿又滑。

    天很冷,谢天就把手缩在大衣的袖子里,只支出来一支银白色的电筒,后来冷气盘根错节地爬来,手就越往里缩,直到完全缩不动了。脸被霜风割成一片一片的,戴着帽子,穿着冰冷的筒靴。

    在白雾里走路是件很奇特的事,近的东西看得很清楚,远的东西什么也看不清,近视也是同样的道理,后来谢天就一直在白雾里生活。

    由于路滑,加上小路曲折盘回。谢天睡眼惺忪,一不留神,没看见拐弯,脚下一滑,向路边的杂草栽倒去。

    怎料杂草徒有其表,底下有好几米落差,下面是块水田,虽然摔下去没有大事,不过肯定会浑身湿透,极冷极寒。奈何谢天被杂草和藤枝挂住衣物,悬在半空中,垂垂欲滴。

    现在上不得、下不得。甚至还不敢动,生怕一动就要掉落下去。现在谢天这台时钟出了问题,不再摆动,但不知过了多久太阳还是照常升起。

    谢天又急又哭,迟到肯定要挨手板心,那老师极恶,上次只因交了作业老师没能看见就将谢天打得瘸了腿。那老师气如牛喘、额头上的青筋赫然暴起抱来一摞作业挨个清点,最后竟真没能念得“谢天”一名。

    那一刻谢天心里竟不觉得冤枉,只觉得恐惧,只要老师能下手轻点,他立马就能撒谎说自己没交,是活该的。

    后来谢天还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清点,每一次都像是死亡倒计时,即便自己常常交两份作业上去,可点名时还是神经敏感得像只猫。

    此刻谢天在焦急和恐惧中睡着了,他实在是太困了,也太累了,泪水干成了薄膜贴在眼角。最后被发现,是一个老农过来犁地。至于老农是怎样知道自己的身份住址,并好心把自己送回家的,全然藏在一片黑暗中了。

    即使这样谢天还是热爱乡村,家里人总挖苦他:“在乡下吃那么多苦,还没吃够?”

    谢天却觉得:“任何地方都有苦,不是换一个地方能解决的。”但他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傻逼。

    只是这个傻逼突然想明白了那个作家为什么会哭。艺术电影确实太好了,所以文学应该从文字化向音频化向视觉化发展吗?这实在是个很大的冲击与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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