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宰相刘君霖就领着姜列山到了桁王府门口。
桁王府降下了天子神光，可谓是上天赐命，一时间私下拜访桁王的人在他府门前排起了长队。好笑的是，一个个的，都躲在了马车里面，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查探别人的身份。
像刘君霖和姜列山这样大大方方走到府门口递上拜贴的，绝对是绝无仅有。
门口小厮看二人上前礼貌地递上拜贴，也有些惊讶，楞楞地接过拜贴，傻傻地说了一声：“请稍等。”少年不敢怠慢，转身小步跑向主厅。他跑得虽快，身姿却摇晃不大，可见家教极好。
姜列山一直看着小厮的身影消失，意味不明地说道：“我看这桁王也不是你说的那么怂。”
“我！”刘君霖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他怂了？”
姜列山没有说话，小厮不大一会儿就跑了回来拱手道：“王爷请二位进府。”
旁边那些个在马车里张望，被拒之门外又不肯轻易离开的人纷纷拉开车帘向门口看去，见到了刘君霖的身影，都不约而同地更加坚定地堵在了桁王府门口，他们！都是赌徒！
桁王司空涉今年二十一岁，生母未被封妃，在他年幼时便死去。他自小在皇后膝下长大，与当今圣上虽然并非亲兄弟却情同手足。作为亲王，唯有他留在京城未曾前往封地。这，可以说是一种爱护，也可以说是一种忌惮。
两人步入正厅，司空涉没有自恃亲王身份，起身相迎，待众人坐下，这个面貌清秀的年轻人抢先开口道：“二位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吗？”
他没有点破外面那些人的目的，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明白他没有说出来的话。
刘君霖没有说话，看向姜列山，姜列山温文而雅地开口：“王爷这么说，倒也不算是错。”
司空涉挑了挑眉，他有些惊讶刘君霖对姜列山的态度。
姜列山笑了笑，继续说道：“王爷也是皇家子嗣，难道不想做那万人之尊吗？”
司空涉对他的这句话很反感，皱着眉头，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气质出尘温润如玉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姜列山似乎看出了司空涉心里对他的厌恶，笑道：“我想，王爷现在一定觉得我的野心很大。其实不然……”他顿了顿，嘴角的笑容变得神秘：“王爷不也觉得，现今的圣上无能，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吗？”
桁王的脸色一变，却很快地掩饰了过去：“先生开笑了，刘大人，不知这位先生是何人？”
刘君霖面色尴尬，咳了几声道：“王爷见谅，我这门客一向心直口快。”他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他姓姜名列山，是一位有能之士。”
和当今皇上的想法不同，桁王一直认为当今宰相刘君霖是位博学多识的治世能臣，对刘君霖很是敬佩，对他的话也很信服。这也是他今日肯接见刘君霖的原因。
“本王一直以为刘大人是位贤臣，今日来此难不成是为了撺掇本王造反的？”他语气渐冷，不再与姜列山交谈。
刘君霖的脸色变了变，若是桁王将他今日所言告诉给皇上，他的死期就更不远了。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是不能改变的，你现在所坚持的，也许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为了所谓的忠义，害了天下百姓，难道就是对的了？”姜列山抓住刘君霖有些颤抖的肩膀，安抚了他，声音似有魔力般对司空涉说道。
“本王又怎么知道，你给出的这个选择，会造成什么后果？”他的声音有些动摇。
“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当今皇上太有信心？”姜列山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就在司空涉即将要相信了姜列山的话时，一道金光自他的眼睛中闪过，他似乎恢复了理智，突然后退了一大步，离姜列山远远的：“你刚刚对本王做了什么？”声音里满是惊讶与愠怒。
姜列山眼中闪过一抹仇恨，冷笑一声道：“王爷误会了，刘大人此次前来实际上是和王爷攀亲家的。”
他这话题实在是转的太快，导致现场的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姜列山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刘大人家中有一长女刘槿奚，年纪与王爷相仿，欲许给王爷做正妃，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你们刚刚难不成是试探本王不成？”司空涉狐疑地看向刘君霖。
刘君霖生硬地转换了表情，哈哈一笑：“哈哈哈，不错不错！桁王殿下对陛下忠心可昭日月，如此，下官也可以放心地把小女托付给殿下了。”
司空涉虽然对姜列山的话很反感，可对刘君霖还是从心底里尊重的，只是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若是让皇上知道他与宰相结为亲家，恐怕免不了一阵猜疑。
他说出了自己的忧虑，谁道姜列山哈哈一笑：“王爷不必忧心，这些事大人都考虑过，只要王爷诚心与陛下说明，想必凭陛下与王爷的情谊，是绝对不会阻拦的。”
司空涉怎么看姜列山怎么觉得这个人在给自己下套，眉头紧皱地思虑了半晌，正要开口，却听刘君霖说道：“王爷若是仍有疑虑，下官愿意辞官回乡归隐田园。”
这下桁王真的不好说些什么了，他开口阻拦道：“刘大人说笑了，朝廷上还依仗着刘大人，刘大人怎能轻言归隐呢？若因为小王而致朝廷损失了一员贤臣，实是小王之过啊。”
三人说了半晌，刘君霖变戏法一般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婚书，桁王没有理由拒绝，只好这么签了。
小厮满面笑容地将二人送出了桁王府，外面的人都以为三人交谈融洽，殊不知实是一场唇枪舌剑。
出了桁王府，二人坐马车返回宰相府，刘君霖问姜列山：“姜大人，老夫实是看不懂姜大人今日所为。”
姜列山本在闭目养神，听他这么说，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说道：“看桁王今日所言，他对当今皇上可谓是忠心不二。为今之计只有让当今圣上出手，才有可能让他改变心意。”
“圣上？大人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