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没有失望,但很无语,再看向杨贺九。
杨贺九眉头紧皱,看了看已经被自己装进黑匣内的星碎,同样是转身参与了进去。
......
许长安一侧脸庞剧烈抽搐了一下,这一群人也太直了点!
回头看着远处在雪地中奋力开掘的三人,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我的剑呢?!
林婴不会安慰人,至于和尚倒是想过去安慰,也很乐意去陪在一位国色女子面前,可他总感觉自己若是那么做了,躺在地上的姜小白晚上便会来找他。
杨贺九更不擅长去处理这些事情,他会去安慰许长安,那是因为除了自己的老师和师兄他与许长安接触的最多,并非就是已经学会了安慰人。
至于许长安会安慰人吗?自然也不会。
此时大有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感觉,许长安深吸一口气,而后咬了咬牙向前踏出一步,脚步沉重的走到姜茗身旁,却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对不起,都怪我害了你弟弟。这种不要脸的话他自然是说不出来,而且他很怕姜茗听到这话会悲痛欲绝提起那把刀来杀了自己。
事实证明许长安想多了,姜茗只是趴在姜小白的身上在哭,直到三人的坑已经挖好,那位女子的眼泪始终也是流不完。
和尚把依然在雪地中受冻的几匹骏马分别小心翼翼的牵进山洞内,站在洞口位置仔细盯着场间画面。
许长安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又是许久之后姜茗站起身来,抱着姜小白的尸首在雪地中拖行。
众人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其轻轻摇头拒绝。
最后这一段路,她想陪自己这位弟弟去走。
那位少年的尸首在雪地中拖出很长的一道痕迹,拖痕被飘落而下的雪花一层层掩埋,拖痕能被掩埋,那回忆呢?
从那口长刀落下的位置到三人合力掘好的坟地并不远,但众人却感觉姜茗的脚步似乎是走了一个春秋。
这一路上,姜茗想了很多这个局里她之前所想不明白的点,即便当时她对这个布局有所怀疑却也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直到姜小白的那一刀下去,她才终于明白,这个局当真是完美无缺!
她现在开始认为姜小白的死也是这场计划中的一环,齐楚两国交战,许长安这一行无疑是个最大的变数。
若只是许长安这种普通的大昌子民便也罢了,而林婴和杨贺九分别代表的是镇南军和灵学院。
利用大昌王朝来应对楚国的伏兵是一招险棋,即便是严卫楚和林婴也很佩服布下这个局的那人,因为只要有许长安一行人在,这个局整个楚国上下皆无人可破!
镇南军和灵学院不会因为随行去望舒楼被人利用便轻易对齐国发兵。除非林婴与杨贺九这两人身死,但这俩人不可能身死,即便死也必然是楚军所为,到最后只会让这个局变得愈发圆满。
可待楚军伏兵现身之后呢?
那么姜茗这两人的目的一定会被揭开,这是必然之事。
所以那些楚军并没有揭穿他们二人的身份,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得清楚,自己去解释反而会适得其反。
目的被揭开,对方自然是会恼怒,即便没有对二人下杀手也会迫其离队,最终的结果还是逃不掉楚军的下一轮埋伏,他们在布局之时不可能去赌有一个异常善良的人会选择毫不在意这种事情。
即便是神仙也不敢拿一个连短暂接触都没有过的人去赌他的心性如何。
这种时候该当如何?姜小白的那一刀便是最好的回答。
可失去的呢?不可谈失去。
因为去望舒楼这一行本就是处处危机,既然选择了踏入这个局,那必然是会要失去一些东西,在齐国边境处他们已经开始失去了,现在只是加重了这个局内的代价而已,没有姜小白的牺牲他们二人同样是死,被俘后甚至是生不如死。
可她不明白,为何这个死去的人不是自己?
仿佛猜想到了自己的命运,许久之后这位女子开始抱着自己弟弟的尸首惨笑了起来。
齐王姜水儿,好一个齐王!
为何死的不是自己?这个问题很容易便能解答,她是女儿身,所以她不在这个生死为主的局中。
生死局是男人的事,她需要跳出局外,再去步入另外一个局。
即便猜想到自己的命运又能如何?想起那些边境处死去的战士,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弟弟,为了齐国她也只能如愿入局。
如许长安一行一样,即便知道自己被利用,尽管姜小白那一刀的意图如此之明显,他们也还是甘心停留在局中。
天下十一国又何尝不是如此?入楼试已成定局,那是因为十一国甘愿入局。
哪怕是强如望舒楼又何尝跳出局外?
原来世人皆在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