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楼有百尺,以你看来你我又能登到哪一尺?”
吴歧途仔细思考,很快便摇了摇头,“只怕是一尺也登不上去。”
道袍男子微微点头,他很赞同吴歧途的这话。
不光是他二人,事实上此次参试人员恐怕皆无人能登上那望舒楼一尺之高。
“那位姑娘如何?”
吴歧途眼神停留在他怀中的那把长剑上,开口道:“在似锦城内或许她不是你对手,但若你二人在战场相遇厮杀,你必死无疑。”
听到这话那男子既不生气也没有不服气,反而是比较认同。但对于这位读书人说出来的话他却是十分的不满。
“既不是我对手我又如何必死?既然必死又何来有疑无疑?”
吴歧途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有道理。”
道袍男子双眼同样是停留在吴歧途右手中的那柄剑上,开口道:“我想知道言念先生的君子剑承了几分阁主的大河剑意,我还想知道你的这把剑又习得了言念先生的几成本事。”
“师公的那把剑啊,天下只有那一把,每次老师都是摇头晃脑的说着习不得习不得。至于我这把剑,更是学不到老师之万一。”
“阁主的那把剑,哪怕只是习得其万一也足以威慑这世间,看来你错过了很多东西。”
“剑圣大人的那把剑不也是如此?你又何尝不是一直在错过。”
“他们都是了不起的人,可你我二人也并非是寻常之辈。正如你所说那般,若言念先生刻意追求阁主的剑意,传到你这一辈乃至于是下一辈只是在侮辱那把剑罢了,也不会再有言念先生的君子剑。”道袍男子抬起一根手指,轻敲剑鞘道。
吴歧途摇头道:“若无人去追寻,那两把剑迟早会失传。”
“失传总比侮辱来的要好,无论是阁主还是剑圣大人,哪一位又不是心高气傲之人。荣誉属于他们那一代人,我们这一代若是苦苦追寻到头来只是在侮辱他们的话那不过是跳梁小丑来哗众取宠罢了。”
“这话说的很没有道理,不过我喜欢。”
“道理还是有的,难不成你愿意以后被人侮辱?”
“我欢迎侮辱。”吴歧途向着雪山敞开心胸道。
道袍男子大笑,看来自己一直跟着的这个人果真是没有跟错,这个人跟寻常读书人很不一样。
“有意思,在我看来你比阁主的那把剑还要更有意思,你知道狂书阁为何偏偏要加个狂字吗?”
身为狂书阁的人居然被一个他国少年来问出这种话。
这个问题看起来好像是很好笑,不过吴歧途不一样,他不觉着好笑。
“你不如来说说看。”
“阁主在告诉你,读书人不狂那你还去读什么书。”
吴歧途点了点头,“师公成立狂书阁的初衷也确实便是如此。”
道袍男子饶有兴致的盯着面前少年,“可我在你的身上可看不到有半点狂的影子,这么看起来你是有违阁主的初衷咯?言念先生没将你赶出狂书阁还真算你幸运。”
“这话说的太没道理,师公的初衷只能算是给我们指了一条可供选择的路而已。若是走上了前人为自己选好的道路,那又如何算的上狂?岂不又是违了师公之初衷?”
道袍男子仔细思考良久,摇头道:“你说的这些话我从没听说过,也不觉着有理。不过我也不是一个喜欢去讲道理的人。”
“不喜欢讲道理,跟着我这个书生却又不动手,我想知道你的目的。”
“一直跟着你原本是想跟你谈一笔生意,可我本以为你不会与我讲道理,没想到你还是讲了。”男子摇了摇头失望道。
吴歧途点了点头,看着前方被雪埋下的脚印,开口道:“既然一直跟着我,那你应该知道我在似锦城的时候送出去了十枚金饼。”
道袍男子有些好笑的说道:“所以?你是在炫耀自己很有钱?不过我的那笔生意可不是要与你谈钱的。”
吴歧途开怀笑道:“当然不是,虽然我确实很有钱。我们读书人往往不太擅长于做生意,因为总会被那些道理规矩束缚而寸步难行,所以那十枚金饼是我做的第一笔生意。”
“我可不认为道理和规矩那些能束缚的住你。”
“正因如此我才有预感,那十枚金饼应该会是我这人生中做的最赚的一笔买卖。”
“拿十枚金饼去赌一个未开山的少年,或许你不会赚,但我也不认为你亏了什么,毕竟那些钱对你来说应该不值一提才是。”
吴歧途摇了摇头,“赌这个字实在是不合适,我没有去赌什么,只是送出去了一些东西。”
“你现在是在等待回报?”
“并没有要去等,送出去的东西永远都再收不回来,但相应的或许也能收获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我不会去拒绝。”
“送出去的东西只想着要收获,真搞不懂言念先生如何会收你这样一个人品有问题的人来做学生的。”
吴歧途忍不住笑了起来,“送出去的东西如果只想着要有收获确实是我的人品有问题,但如果有了收获我却不要那便是我这个人有问题了,老师愿意收我为学生,或许就是觉着我这个人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说了这么多,我的那笔生意你是不愿意做了?”
“我不认为做生意自己能一直赚,说这么多是在说明我已经大赚了一笔,所以与你的那笔生意我一定会亏,而且是血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