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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美梦成真的君王(2/2)

    虽说自己反对他胡服骑射的主张,也曾有过取而代之的想法。但自从被赵锦破坏了行动,已然打消了自立为主的念头。赵成心中一阵琢磨,出宫之时尚对自己恭敬有礼,怎么离开半年回来就变了个样子呢?

    极会察颜观色的赵成抬头往宾客席上一扫,只见易恺正望着自己。这家伙不是去了秦国吗,怎么又回来了呢?莫非,他早查到一年前的军械库和铸币所是我所为?不行,我得找个机会去试试他。

    赵成打定主意,向着赵雍一拜,接着知情识趣的离开了。

    赵成走后,大殿里再度恢复了和谐的气氛。待到宫女侍官传上菜品,赵雍举着酒樽高声说道:“寡人漂泊在外许久,今日终于回来,和亲人朋友一起饮晏,这才像个家的样子。多谢各位,赵雍先干为敬!”继而,仰起头来,犹似青龙饮瀑般将一樽酒灌进腹中,大呼痛快。

    这时,座中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站起身来,举起酒樽向着赵雍一拜,稚嫩的说道:“父君之家,岂在此处?这千里赵国,乃至整个天下不都是您的家吗?”

    赵雍凝眸一望,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说话者正是他最钟爱的次子赵何,不仅乖巧,也很聪明。兴奋之际,言道:“何儿年纪虽小,说话却最受听。这天下何止是我家,也是你家!”

    父子俩一番对话,惹得众人哄然大笑。

    田不礼脸色一沉,站起身来,向着赵雍一拜。“君上此言不妥,二公子乖巧不假,但您已策立了太子,此话万不可轻易说来。”

    赵雍闻言,笑容立刻凝滞,显然也察觉到这句话有欠妥当。一家只有一主,一国只有一君。次子赵何虽是君王血脉,却没有太子之荣宠。这话若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恐怕又要生起事端。当即举杯言道:“司寇言之有理,幸亏及时提醒寡人。”

    待到他放下酒樽,突然发现座中少了一人。这人不是太子,而是他久未相见的国后。

    “何儿,你娘呢,怎么没来相见?”赵雍望着年幼的赵何,亲切的询问了一声。

    “母后旧病复发,无法前来见驾。但也告诫孩儿,不可告诉您,免得坏了您晏客的雅兴。”赵何不足六岁,幼稚得将他母亲交待的事情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赵雍脸色一沉,“糊涂,这么大的事,怎不早报?”当即朝着易恺等人拱手致歉,命赵锦作陪,径自领着几名侍官赶往后宫去了。

    “孟姚,你这病怎又发了?”心急火燎的赵雍坐到榻前,望着病容憔悴的国后,满是关切的问道。

    “定是何儿说漏了吧,我都叫他别告诉你了……”国后咳了几声,勉强支起身子,靠着枕头缓缓坐起。“君上,我这身子骨也太不争气了,害得你操劳完国事,还来关心我。”

    “哪里的话,你我是什么关系啊。”赵雍一副心疼的样子,臣子面前那副威武霸气的样子荡然无存。

    “咳!君上别光说我了,说说你这次出去,都有什么见闻?”国后轻轻笑了下,想要把话题和注意力转移出去。

    “我这次出去,收获可不少啊。见识了各国民情政绩,领略了名山大川,还网络一名人才,不过,这是锦儿的功劳……”赵雍兴致勃勃的讲述着一路的见闻,提到了易恺,提到了墨小玉,却只字未提受袭的事情。

    “怎的,你跟锦儿遇上了?”国后明明不太关心国家大事,却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说了许多。直到提到赵锦,才来了些许兴趣。

    赵雍点了点头,言道:“锦儿正在替我待客,等她下了席,定会来拜见你的……”

    “这丫头总往外跑,也不住进宫来。想要找她说说话,还得费上一些功夫。”国后说着,满脸都是宠溺的神色。

    二人絮絮叨叨许久,笑语欢声盈门,亲昵程度犹胜寻常夫妻。

    国后姓吴,闺字孟姚,乃是晋阳郡守吴广之女。算不上倾国之貌,却与赵雍有着一段传奇的相遇经历。

    当年,赵雍的结发之妻韩国公主亡故,留下了不满十岁的太子赵章,令赵雍伤心不已。后至北地巡游,一日午休之际,梦见一片草场。蓝天白云、风和日丽,风吹草低、牛羊成群。就在心神游荡之际,忽然飘来一阵悦耳的歌声,细腻而温婉的唱道:“美人荧荧兮,颜若苕之荣。命乎命乎,曾无我瀛!……”

    赵雍听得入神,寻声找去,望见一棵大树下坐着一位端庄貌美的少女正在抚琴而歌。简单的几句吟唱,击碎了他的铁血柔情,唱尽了他心中所思。待到一曲抚完,上前搭言,却见那少女已然随风而逝,无影无踪。

    少女如此美好,歌声如此婉转,一直萦绕在赵雍心头,那么清楚,那么真实。梦醒后,心心念念,难以忘怀。无意中对着晋阳郡守吴广说起,吴广哈哈大笑道:“君上北行三十里,可见梦中之境。”

    赵雍不带随从,将信将疑的打马北行三十里,果见梦中一模一样的风景,一样动听的歌声、琴声,皆与梦境相同。终于,也在那棵大树下,见到了抚琴弹唱的少女——孟姚。

    原来她便是晋阳郡守吴广的女儿,当赵雍对他讲起梦中情景,便已觉得熟悉。于是故弄玄虚的一番说辞,引得赵雍神往不已。

    英雄美人一相见,相互倾心爱慕无疑。赵雍将她娶进宫中,册封为后,百般宠溺、千般恩爱,不设后宫,不纳嫔妃,专情之致。如今已育二子,赵何、赵胜。

    然而,事事不能尽善尽美,赵雍美梦成真,娶到了梦中人,也给出了所有的爱护。奈何孟姚身子薄弱,从小患有肺疾,每逢春夏、秋冬交替季节,病情反反复复。所以,只能时常幽居深宫,领略不得外面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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