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还觉得给净远吃稀粥是自己的错。
净远起身行了一礼,脸上的笑终于如往常一样和煦了,“出家人不贪口腹之欲,在贫僧看来施主能赐贫僧一碗稀粥便是恩情,如此一碗粥便是给贫僧十碗面贫僧也不会去换,施主且安心吃吧。”净远有太多话想说,却只说了这些,恩情还是用行动来偿还。
三人终于安心坐下吃饭,杨小央吃了两口便拿着两个碗背着匣子急匆匆地出了门。
净远已经见怪不怪,见老汉一脸疑惑,解释道:“施主不必管他,贫僧想知道之前问您掏钱的年轻人可是您儿子?”
老汉叹了口气,“正是犬子。”
“施主可知他拿钱是做什么去了?”
老汉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分,嘴上却是轻声道:“他是去与人玩牌而已,不打紧。”
净远没有再问,斥责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二人吃完了饭,杨小央也回来了。
他对着老汉行了一礼,满脸的笑容,“晚辈多年不曾吃到如此美味,又得蒸梨之法,微薄报酬请老爷子收下。”
杨小央又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老汉大急连忙拒绝。
这时门外突然进来了一年轻人,正是老汉的儿子。
年轻人见到桌上的银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上前拿在手里摩挲两下放进了怀里。
净远看了杨小央一眼,眯着眼睛笑了笑。
老汉一巴掌打在他儿子身上,正欲说话却被净远打断,“施主不必在意,贫僧觉得这一两银子施主收得。”
说完又转头对着年轻人说道:“贫僧听说你在城内常与人玩牌,贫僧想去见识见识,不知可否?”
净远连施主都不说了。
那年轻人见这小和尚帮着他说话,满脸笑容,“当然,当然,大师我这就带你去。”
杨小央分明看见净远脸上的笑容又瘆人了起来。
老汉叹了口气,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
三人进一进赌坊,便听有人叫道:“哟,鸭子你不是刚输了钱吗?怎么又来了?还带了人来报仇?”
那个被称作鸭子的年轻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对着净远说了句大师自己玩,便急冲冲地上了赌桌。
杨小央见他们玩的是骰子,站在鸭子背后放开神识。
庄家摇骰子的人确实有几分本事,但作弊也说不上,还算是公正。他睁开眼,向净远微微摇头。
鸭子这次运气还不错,玩了几轮赚了五文钱,最后实在是肚子太饿便要走,之前回家被银子冲昏了头都忘了吃饭。
鸭子见净远没玩,只是在一旁看,问他要不要玩两把。
净远摇头,随后三人便出了赌坊。
路上鸭子处在赢钱的欢喜中,还自觉自己的快乐传播给了大师,没见大师白净的脸上笑得像朵花吗?
“鸭子,不知平日里盈亏如何啊?”
“其实平常多半是要输一些的,今日运气不错赢了一些。”
“那你平日除了玩骰子还做些什么?”
鸭子挠挠头,“若是赢钱了便去吃顿好的,输了就回家睡觉。”
“可曾有为父母做些什么?”
“我娘死的早,我爹把我带大的。他就种种地,种种树,做做饭,这些我都不会,能做个啥?”
净远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子去了,只是眼中的寒芒让杨小央看的都一哆嗦。
“道友是不是不信贫僧能送人入地狱?”
杨小央没应。
突然轰隆一声,平地上升起了一道大门竖在了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