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央不明白李从文何出此言,自己走到兔子跟前脸就黑了。
那一箭准头偏了些,本来瞄的头,结果一箭射屁股上去了,也不知道这傻兔子是怎么咽的气。
杨小央没好气地拔出李从文的剑,开始默不作声地处理兔子。
三人刚提着肥兔子走到洞口,就听到了陈笙和老陈的谈笑声,杨小央不明白老陈说了什么能让原本充满敌意的陈笙变成这样。
李从文交还了弓箭,得意的朝陈笙晃了晃手中的兔子才把兔子架上火架。
扶笙见众人坐下,突然起身向三人行了一礼。
三人一时不知所措,就听陈笙说道:“其实在下本名扶笙,是扶家长子,欺瞒了各位请各位恕罪。”
三人并不在乎,着实是李从文开了个好头,现在说个真名都能让人惊讶。
李从文眉头一挑,给兔子翻了个身,说道:“原来是扶公子,令尊可还好?我一直听杨叔说起令尊在雍州的往事,三骑入千军取敌将首级,听得小弟是心潮澎湃啊,着实仰慕已久,不知何时能见上一面。”
扶笙听闻面上隐隐带了怒气,“家父正是在四个月前被我二叔一伙人杀害,小弟的母亲舍命才把我救出......”
扶笙诉说着往事,众人静静地听着。
杨小央有些无法想象扶修筠前辈被自己的亲弟弟杀害时的悲伤,也无法想象扶笙母亲舍命相救时的绝望,然而听到青草的身世时猛然惊起,眼里不知觉已经有了泪。
她和小荼是一样的。
众人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扶笙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扶笙终究是少年人,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猛然爆发止也止不住。
还好他也是心志坚定之辈,强行止住眼泪向众人抱拳一笑,“见笑了。”
杨小央看着扶笙和青草,不知两个被世间抛弃的人走到了一起今后会何去何从。
扶笙觉得自己把山洞里的气氛弄得太低沉,主动说道:“恕在下冒昧,没想到三公子不在皇京好好念书竟然跑出来闯荡江湖,而且第一次使弓便能拉开五石的强弓吗?”
“唉,我可拉不开,我用尽全力拉这张弓它也是纹丝不动,是小央拉开的。”李从文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杨道长原来擅长弓箭?”
杨小央只觉得心中有意难平,很生硬地说道:“扶公子可是要待青草剑法一成便回去报仇?”
李从文和净远都奇怪地看着杨小央,觉得这不像平时的他,他平时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扶笙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愤懑,低声吼道:“如此大仇我怎能不报?”边上的青草以为扶笙生气了,抽出了短剑指向杨小央。
杨小央看着青草,仿佛又看见了小荼的头颅飞起。
突然一声虎啸声传来,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鸣叫。
扶笙拿上了兵刃,低沉地说了句:“青草,走吧。”二人就走出了山洞。
李从文和净远不明就里,老陈则满脸平静。
杨小央看着青草满身的伤痕,默默地跟了上去,只是浑身颤抖,不知在害怕还是在愤怒。
一行人跟着扶笙来到一小山包上,只见一只吊睛白额大虎正在吃着一只母鹿。
还不待发问,扶笙已经射出一根箭矢插在了大虎身前,没人相信他是射歪了。
大虎突然受惊又转为愤怒,以为有人来抢食,一声带着怒意的长啸传入众人耳中。
青草提着短剑扑了上去,身形矫捷,转眼就在大虎身上留下了几道口子。
然而本就怒火滔天的大虎被血味刺激之后更加凶悍,几次虎爪都险些拍在青草身上。
净远闭着眼念经,李从文几次看向扶笙,见他只是搭着箭不为所动也就没动。
又看向杨小央,只见他目光呆滞,浑身都在颤抖,眼中隐隐有泪光在闪烁,仿佛在回忆什么恐怖的事情。
一声闷哼传来,青草终究还是被虎爪拍中,还好只是一道小口,伤得不重。
这声闷哼却好像唤醒了杨小央,李从文只听见一阵风声自耳边响起,便见杨小央已经来到了大虎与青草之间,一拳径直打向大虎的额头。
大虎想要用嘴咬断这条细手,却终究是慢了一步,杨小央这一拳收拢了力道,没有把大虎打飞,而是一拳就打烂了大虎的头颅,劲气透过虎身,大虎来不及一声哀鸣便倒下了。
身后的青草眼中没有波动,一剑刺入了杨小央的腰间。
杨小央转身,却笑得很温柔,用没沾血的左手摸了摸青草的头,带着腰间没有拔下的短剑默默走远了。
杨小央很开心,因为他知道本来这一剑瞄准的是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