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爷家的菜确实好吃,羊肉膻气去的刚好,鱼脍鲜美异常,秋葵清新爽口,鸡鸭更是十分入味。
段青听李从文吹牛听得津津有味,听道精彩处更是连连拍手叫好,到李从文说道杨小央杀了扶修崖时猛然惊起,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直呼几人要在段府多住几天,已经安排好了客房。
菜终究是多了些,几人吃饱后还剩了不少。
李从文心领神会地让杨小央和老陈先回客房,二人继续吹牛,还让段青把剩菜都送到杨小央房间去,叫人没事不要打扰,段青一句话也没问就同意了。
小荼吃得很慢,不像杨小央,小荼是真的在品尝美味。
杨小央看着小荼一脸享受的样子,觉得有必要向段府的厨子讨教讨教。至于吃剩下的残渣,小荼觉得它们值得用雷法烧成灰。
小荼吃完没多久就听到了李从文的招呼声,说是要去长安城好好逛逛。
“段兄,这长安哪里有卖美食?”三人都换上了段青准备的华美衣袍。
原本杨小央穿着道袍还不觉得,现在跟李从文穿得差不多还站在他边上,一下就衬得他像个农户。
至于老陈,他说逛街是年轻人的事情,没来。
段青脸上肥肉一颤,“午膳不是刚用完没多久么,杨兄你怎么又饿了?比我还能吃?”
杨小央不知该怎么回答,倒是李从文对着段青的肥硕屁股踹了一脚,“废什么话?带路!”
西坊都是卖吃的,杨小央看着整一条街的店铺有些感慨,不知道长安的物价自己能不能消受得起。
就在杨小央担忧的时候,李从文悄悄捅了捅段青,“到你表现了。”
由于几人刚吃饱饭,就没骑马。段青招来身后跟着几个家仆,大声说道:“去,让这条街上的掌柜把店里的吃食都送一份到府上,钱找管家要!”
杨小央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段青的败家能力,小声说道:“段兄,贫道可能没那么多钱。”
“这叫什么话,到了长安怎么还能让你破费,我还愁钱没处花呢。别说这条街上店里的东西,就是这条街你想要我都送你。”
李从文有些看不下去,又给踹了一脚,“别吹了,赶紧到东坊看胡人玩杂耍去。”
几人转身便走,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极为欠揍的声音,“哟,这不是段公爷吗?家里是不是用不起午膳了来街上买啊?边上这位公子也眼熟的很,原来是三公子,怎么流浪到长安来了?旁边这个是你书童?逛街还背一匣子书装给谁看呢?谁不知道三公子不爱读书啊?”
杨小央惊讶地循声望去,心想:娘咧,这人不会是陛下吧?竟然敢对一个公爷和李相的儿子如此说话。
还有,我哪里像书童了?
段青转身,行了一礼,脸上的笑容要把眼睛挤得看不见,“原来是袁兄,今日小弟有朋友要招待,可否卖小弟一个面子,我们改日再谈?”
“不敢当,公爷说笑了,公爷的面子怎么能不给,下次记得来府上喝茶。”
段青听闻叹了口气,假装听不到路人嘴里的闲言碎语,带着两人快步离开了。
杨小央听的很清楚,他们大多说的是欺软怕硬。
“段兄,那人什么来路,你堂堂公爷都要怕他?”
“那人的爹是吏部侍郎。”段青苦涩地说道。
杨小央一愣,“他爹不过正四品,你一个从一品的国公怕他儿子?”
段青的脸充满了不合年龄的沧桑,“杨兄你不懂,我是不用怕他,但是将来我儿子要入朝做官少不了吏部审批。如今我在朝中的关系基本都断了,为了家族延续,现在要夹着尾巴做人,处处小心才行。”
“被人说欺软怕硬你也能忍?”杨小央有些不能接受。
“不能忍也要忍啊,不忍我的家族就要完了。我还有母亲和夫人要供养,段府的家仆在家中最危难的时候也不离不弃,这是恩情啊。不就算将来无以回报,总要给他们一个栖身之地吧。”
杨小央又看向李从文,不理解以他的性子怎么没把那人给砍了。
“别看我,我不读书已经让我爹很没面子了,所以骂我倒也无妨。”李从文虽然表现得满不在乎,其中的苦涩矛盾却也听得让人心酸。
“杨兄这事儿你可别往我家里说。”
杨小央再看段青和李从文时突然觉得他们有些陌生,一个在外胆小慎微,尽力装傻。回到家却要把威严留给仆人,把笑容留给家人,不让他们担忧。
另一个最是随心随性,心中却充满了愧疚。
而这两人却早已是有担当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