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轻伸出小手在空中比划一下,抿唇笑道:“很大哦,而且是一份绝对意想不到的礼物。”
“这般神秘?”裴宪有些好奇,招手示意几名小厮去把那庞大的礼物搬进府内。
左思摇头笑道:“总是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若老太君不喜欢你那礼物,看你到时如何收场?”
雨轻秀目微眯,故弄玄虚低语道:“因循守旧,岂能进步?”
裴宪听后不禁哈哈笑起来,眼前这个女孩年纪不大,说话口气倒挺大,真是有趣。
正厅内,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正彼此谈笑着,后面站立着几位少年,其中傅畅和温峤两人俱侍立在一侧,不时低语几句。
而陆机坐在最右侧却显得很是安静,并不理会对面的卢志,曾经他们二人发生过一些口角,双方互称对方父祖名讳,却是在讥讽对方的阀阅,如今再次碰面,自然是泾渭分明,互不理睬。
刘演今日未到,祖涣所站的位置又与傅畅离得有些远,自是无聊的瞥向门外,希望能有什么熟悉的身影出现。
等来的却是卫玠的兄长卫璪,他有些无奈的继续听着乐令与裴绰之间的对话。
“茂先兄近日正为洛阳令之事感到烦忧,故而没有前来赴宴。”乐广喝了一口茶,笑道:“不过早就备下了厚礼,让我一并送了来,还望季舒兄见谅。”
裴绰呵呵一笑,摇头道:“他在百忙之中还记得家母的寿辰,能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是感激了。”
“张司空心里跟明镜似的,最是善于调和矛盾的,洛阳令的事情虽然没有一锤定音,但也快要见分晓了。”王衍含笑说道,跪坐在他身边的王敦倒是一脸惊愕,似乎觉得说此话为时尚早。
乐广神色有些异样,故意转开话题,扭头对卫璪笑道:“仲宝,阿虎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啊?”
“许是前几日出城去畋猎,有些累了,今早起来就显得没精打采的。”卫璪笑道:“阿虎最近又勤于练武,身子疲乏也是常有的事。”
乐广捋须笑道:“文质彬彬的好孩子,偏要去学武,老朽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些孩子了。”说着又把目光投向傅畅和温峤,再望望祖涣,只是轻叹。
这时,裴宪和左思款款而来,秋风微起,身边少女的衣裙随风飘动,下摆时起时落,脸颊上隐约浮现出一对小小的酒窝,秀目闪动,余光瞥向陆机,更添一丝紧张。
“四叔。”裴宪走上前去,恭敬的施了一礼。
左思也与众人寒暄一阵,便坐在陆机一旁,陆机微微愣住,看了看雨轻,又侧脸盯着左思,左思只是含笑饮茶,并不做任何解释。傅畅皱眉,与同样满面疑惑的祖涣对视一眼,心想雨轻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对祖涣而言,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雨轻身着女装,这样精致而庄重的打扮确实让人眼前一亮,虽然祖涣曾经想象过雨轻作为女孩会是怎样的模样,但亲眼目睹后仍倍感欣喜,她的双眸如此澄澈,嘴角纤纤笑容,独特的圣洁气质吸引着众人。
雨轻缓缓移步,身子略福了福,笑道:“雨轻见过爷爷。”
“这孩子就是士衡收的学生,大家想必都听说过。”裴绰目光投向陆机,微微笑道:“承蒙左太妃垂怜,养育这孩子多年,老朽的拙荆昔日就已认兰芝为义女,如今这孩子自然也算是老朽的孙女了。”
“季舒兄,你倒是好眼光啊。”乐广捋须点头,仔细打量着雨轻,笑道:“能幸得左太妃亲自抚养,更拜士衡为师,这孩子的见识自然与旁人不同。”
陆机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心里已知晓半分,难怪裴家特意下帖请他来赴宴,原来其中的奥秘只在一人身上。
“既然能得陆士衡的赏识,那必然也是才华横溢。”卢志笑了笑,凝神望了一眼雨轻,笑问:“老子常言‘无为而治’,那么何为‘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