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意为他倒了一杯茶,淡然说道:“吕兄,有件事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下。”
“何事?”吕莘疑道。
崔意便将楚颂之遇山匪的事情告知与他,并请他派人调查此处有哪些山匪,劫财后却没有杀人,又是为何?
吕莘微微点头,说会尽快查明此事,然后又与崔意闲聊了一阵,就离开了客栈。
待他走后,覃思近前说道:“道儒小郎君,我看那楚颂之有些奇怪,他身边的小厮不是说骑马日夜赶路,这般着急,定是为了什么要紧之事。”
“那是他的事,我也不感兴趣。”崔意单手打开食盒,里面只剩两块蜜三刀了,他拿起一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
覃思不解,探过头来,问道:“道儒小郎君特意叫吕家人帮忙调查,为的不是他吗?”
“这附近就是济阴郡,总是有些乌烟瘴气的,也不知吕兄喜欢这里什么,偏偏搬来这里居住。”
崔意摇了摇头,起身走至榻前,又捡起那封书信,照旧展开来看。
覃思好像明白了,颔首退下。
另一间客房内,阿福正给楚颂之的后背上药,在与那些山匪争斗时受了点伤,他嘴上说无碍,但心里却在隐隐作痛。为的不是自己,而是府丞孟广义。
“幸亏在路上遇到了崔家小郎君,不然——”
“阿福,你忘记我之前说过什么了,早知这样,还不如把你留在沂源老家。”楚颂之趴在软塌上,薄嗔道。
阿福又在他肩上擦了一些药,小声说道:“小郎君连夜逃离泰山,路上也不敢停歇,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如果我现在就坚持不住,以后的路根本没法走下去了。”楚颂之咬着牙关,目光射出一丝寒芒,“孟府丞绝不能枉死,那些人今日能肆无忌惮的残害孟大人,明日就会把刀架到我的脖子上,身为寒门的悲哀莫过于此,我必须挣出一条活路来。”
“崔家小郎君还是很关照我们的,刚才我听他的小厮说,已经给我们租来了一辆牛车。”
楚颂之微微阖目,心道:清河崔氏如今在朝堂上有尚书右仆射崔随,应该就是崔意的叔公了,尚书郎刘琨与范阳卢氏、清河崔氏又有姻亲,这般看来,能与崔意结识,并且在此偶遇,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只是那个雨弟到底是哪家小郎君,若到了洛阳再次与他碰面,定是要问清楚他的姓名。
不过能和崔意、孔家子弟等畅聊的人,必是来自门阀大族,这样的人物,却不在乎士庶之别,更与他笑谈人生,他真是心生钦佩,也有些期待和雨弟再次相逢。
而在洛阳,裴家后院今日很是热闹,原来各房的孩童都聚到一处,玩着滑梯和跷跷板。
他们开始都是争先恐后,互不相让,后来雨轻想了个法子,抓阄决定谁先谁后,这样也算公平,每个孩童都拿着一个数字号码,按照数字顺序依次排好队,有秩序的玩这些新制的玩具。
阿飞抓着的是老末,又不想一直站在这里干等,看到雨轻正准备去老祖宗那边请安,他也跟了过去。
经过这几日观察,雨轻发现大房院里的人是最不好亲近的,昨日她特意做了糕饼给大奶奶送过去,不成想这位大奶奶羊氏以养病为由卧榻未起,既不说见,也不说不见,就这样大中午的让雨轻立在廊下候着。
还好阿飞很是机灵,悄悄跑进房内,闹的大奶奶不能清静,也只好起身,让雨轻进房来,言语有些刻薄,雨轻只是陪笑不语,直到管事来送信,大奶奶才让雨轻和阿飞退下。
他们很快来到东院,进入花厅,陪着老祖宗说了一阵子玩笑话,雨轻就带着阿飞走出来。
游廊上,阿飞扬起小脸,说道:“雨轻姐姐,那日的糕饼很好吃,只是大奶奶最近心情不好,其实她也是爱吃的。”
“我那里还有一些桂花糕,待会让怜画送到你屋里去。”雨轻牵着他的小手,微微一笑。
“嗯,下次等桂花开了,我帮着姐姐一起摘桂花。”阿飞一脸稚气的抬眸望着她,笑嘻嘻道:“师父昨日夸奖我了,说我练的基本功很扎实,比祖哥哥当年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