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群臣各个颔首不语,自泰山突发山洪,一贯保持沉默的皇上渐渐开始发出自己的声音,而贾南风却退至帘后,话语变少,不过贾谧和郭彰以及他们的门生已经遍布朝野,已然成为了最强的一股势力。
“钟宁在奏表上谈及此次郗鉴之侄郗遐在泰山帮助赈灾,甚是聪慧,正好司州主簿一职有缺,臣认为郗遐可以胜任。”
裴頠颔首说道:“至于丰城县令之事,可让豫章太守先派人暗中查访。”
“嗯,郗遐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去年赵王府走水的案子,就是被他侦破的。”满奋附和说道。
司马衷缓缓合上眼睛道:“好,那就依裴侍中所言吧。”
这次殿前议事,朝中各派系已经分外明显,南北士族隔阂仍旧存在,但北方士族内部的争斗不断,这样的现象,不知是司马衷乐意见到的,还是不愿意见到的。
早朝散后,满奋走出宫门,还未坐上牛车,身后就传来一阵笑声,“武秋兄,这就要回府了吗?”
满奋回头一看,却是御史中丞孟韬,乃汝南孟公威之后,只见他快步走过来,笑道:“我们何不去道徽兄府上讨杯酒喝?”
“也好,听说季钰已经回来了。”
满奋这才眉头舒展开来,呵呵笑道:“我也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不知他这位少年郎是否依旧俊美潇洒?”
孟韬直接让满奋与他同乘一辆牛车,须臾,两辆牛车便徐徐朝郗府驶去。
这一幕尽收任罕的眼底,他微微一笑,心道:孟韬乃郗隆门生故吏,如今他升任御史中丞,也是郗隆暗中提携的,至于满奋向来与郗鉴要好,实际上在朝中的监察系统仍旧由郗家掌控着,这也算是当年郗虑为他们郗家留下的潜在势力。
“任大人,为何站立此处发呆呢?”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任罕的肩膀,笑道:“又要忙于安排郊祀祭天事宜,还要遣人去吴郡吊唁,真是辛苦。”
任罕略微施礼道:“原来是贾侍中,近来公务繁重,确有些疲累了。”
“任大人对有些事太过认真了,偶尔松懈一下也是无妨的,改日陪我去金谷园吧。”
贾谧浅笑问道:“子初还是那般痴迷作画吗?”
任罕含笑点头,回道:“子初这孩子自从拜张墨为师,就沉迷作画,平日里总是闷在屋里,我倒是希望他能够出府多走动一下。”
“听人说他跟钟雅去了凤栖楼,他好像转了性情,还请在场所有的客人喝酒。”
贾谧玩笑道:“如此看来外界的传闻倒是假的,子初还没有远离红尘,反而是醉入花丛了。”
任罕苦笑不语,望见贾谧走远,他的脸色微变,很快坐上牛车,匆匆驶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