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阳,我听说河内郡有一种薯蓣,又叫做山药,这名字的由来还与竹林七贤的山公有关。”
雨轻慢慢说道:“有一回,在山公路过一片竹林时,看到看管竹园的人正在挖一种跟树根一样的东西,山公大为不解,详细询问后,才知晓它叫做野山芋,又叫薯蓣,烤出来的野山芋滑腻绵软,口感微甜,山公便向那人讨要了一些野山芋带回老家自己种植,因为野山芋又能当做药材使用,所以人们就改称它为山药了。”
“山药,我倒是没有吃过的。”季玠摇头笑了笑。
“我想山氏子弟一定常吃山药。”雨轻又看向陆玩,笑问:“士瑶哥哥吃过山药吗?”
“你不觉得今日你杜撰的故事太多了吗?”陆玩瞥了一眼季玠,说道:“季兄不必当真,她说话总是不着边际的。”
季玠淡笑说道:“其实我与山氏子弟来往并不多,我们季氏只是河内怀县的末等士族,从我爷爷开始族中就没有做官之人了,到我父亲时,大中正品评州郡之内各士族期间,发现我们季氏日渐衰落,又被人揭发行贿中正官之事——”
话到此处,季玠面色略沉,唇角泛起一丝苦笑,无奈的摇头说道:“我和父亲确实很无用,致使家门破败,这也怨不得别人。”
陆玩听后,觉得季玠或许隐瞒了一些细节,不过那是他的家事,旁人也不便多问。
雨轻却拍了拍季玠的肩膀,笑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又何必气馁?”
“这句话听着很有趣。”季玠含笑看着这个乐观的少年,说道:“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季冬阳,其实我也没有资格定品,只能做点小生意度日了。”雨轻微笑说道。
“这是为何?”季玠诧然问道。
能与陆氏子弟成为朋友,结伴出行,自然是世家大族了,岂会定不了品呢?
“雨轻是裴校尉认养的孙女,也是我堂兄结识的小友,平日里顽劣的很,做的事情也是奇奇怪怪的。”陆玩无奈的笑道,他刻意改了口吻,不再说雨轻是陆机的学生,因为本来陆机就没有正式收她为徒。
季玠顿觉惊讶,原来她竟是女儿身,还是裴家的人,难怪那日在街上张司空的孙儿张舆和任家小郎君都为她出头了,面对山颇也毫无惧色,有河东裴氏做靠山,别人自然不敢轻易招惹她。
待来到季玠所住的农舍,雨轻和陆玩就坐在院子里聊着天,没过一会南絮果然拎着两条鱼走来了,雨轻便竖起大拇指称赞他的抓鱼能力了得。
而惜书则去帮着季玠生火做饭,在煮鱼汤方面,惜书还是很有经验的,因为原本是打算郊游野餐的,所以她还带上了许多调味品,包括一小瓶新榨的豆油。
季玠本来就不会做饭,看着这个俏丽的小丫鬟干活很是麻利,忙前忙后,就当自己家一样,不觉发笑。
“你傻笑什么?”
惜书轻轻揉了一下眼睛,方才添柴时被烟熏了眼睛,然后又拿衣袖擦拭额头的汗珠,看到季玠伸手指了指她的右脸颊,她顿感疑惑。
“你的脸越擦越脏了。”季玠呵呵笑道。
惜书面带羞涩,忙从袖中掏出手帕擦了擦右脸颊,这时怜画提着食盒走过来,笑问道:“雨轻小娘子让我问你,午饭要不要摆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