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可都是为了鼓舞穆家庄园的士气,顺便让那几个蛮人把话带给张昌的部将。”
“你就自己在那里望梅止渴好了,世家才俊都像你这样两手背在身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身边缺了小厮,在野外落了单,连个填饱肚子的能力都没有,烤鱼这样简单的事情都不会做,跟你这样的人待在一起完全没有安全感,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而且看时间长了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用。”
郗遐双手抱于胸前,嗤笑道:“段正纯,不过一尾鱼而已,用得着发牢骚吗?以后我加倍赔给你就是了,话说回来你长得也很俊美,就是美得没有特色,让人记不住,缺少人格魅力。”
“至少比你强些,我独自一人在荒郊野外过上十天半个月的没问题,你行吗?”
段正纯撇了撇嘴,又对阴翼说道:“子坚兄,白霜曾经听见唐伯文和唐仲信谈及穆晚,好像唐季笙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你的未婚妻,你们这应该算是三角恋关系了。”
“段兄,你胡说什么,什么三角恋?”
“他刚才说的也许都是废话,可这句却说到关键点了,那晚我们泛舟湖上,那些刺客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想来想去,除了崔为善和乔盼,也只有唐季笙最有可疑了。”
郗遐脸色一肃,说道:“如果说唐季笙真的对穆晚有爱慕之心,更有抢夺之意,那么自然想要害你这个未婚夫早点丧命,借用张昌之手,岂不是很容易?”
阴翼听后当即折断了手中那根树枝,恨恨的说道:“亏得我之前还拿他当朋友,他竟然出卖我。”
段正纯眼珠一转,忽然说道:“既然唐季笙对穆晚存有这份心思,不如我们就借此诱他出来,然后再——”
郗遐心中一动:“你是说?”
“不行!”阴翼立即摇头道:“这样太危险了,她根本就什么也不懂,况且唐季笙对她是否真的有意还未可知,万一弄巧成拙岂不是让她名节有损?”
段正纯调侃笑道:“子坚兄,又不需要她亲自出面,不过就是写封信而已,有什么难的,她和唐季笙自幼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了,这么比较起来,反而是你这个未婚夫和她的距离更远呢,这会你倒是想起她是你的人了,先前你可是连提都不愿提她的,现在知道有人跟你抢了,你是不是有点吃醋?”
“吃什么醋,你才吃醋呢?”纯情的阴翼瞬间脸红了。
郗遐踱了几步,唇角勾起,举起手打了个响指,回头笑道:“段正纯,此计可行。”
时至傍晚,上灯了,一点点黄晕的光,将唐家庄园烘托的安静而平和,皎洁的月光时而隐匿在云层中,时而又拨开云层洒在行人的身上,恬静地流泻过漫漫无边的芦苇丛。
“阿笙哥哥,如果张昌那伙叛军攻破穆家庄园,我该怎么办,他们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大恶人,扬言说要屠了我家满门,我一个小小弱女子,哪里还有存活的机会,说不定临死之前还会被他们毁了清白身子,我好害怕,最近总是从噩梦中惊醒,那个阴翼对我没有半分怜惜之情,他根本就不想娶我,眼见着穆家庄园保不住了,他甚至还有了退婚的想法。
我本来就不奢望阴翼真心待我,可是阿笙哥哥和他不同,在我的心里只有阿笙哥哥。
你还记得吗?在我们很小的时候一起栽种葡萄,下雨天我捡到一只淋湿的小鸟,你帮我把它放回鸟窝里,你为了哄我开心,还送给我两只蚕宝宝,在我的记忆里,你一直都陪着我,从未离开过,哪怕你知道我早就许了人家,你还是对我这么好。
如果没有发生这场叛乱,我情愿跟你远走高飞,隐居山野,不需要锦衣玉食,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阿笙哥哥,今晚我会在湖边放莲花灯,你曾在一株柳树上刻着我的名字,我想把你的名字也刻上去,我会在那里一直等着你。”
唐季笙看过穆晚写给他的信后,就快马加鞭朝这里赶来,他的心很乱,脑海里全都是穆晚,有喜悦,有怨恨,还有带她离开的冲动。
他是真心喜欢穆晚的,只可惜造化弄人,穆晚在出生当日就被迫和阴翼绑在了一起,这对穆晚不公平,更剥夺了他争抢的权利。
他痛苦了这么久,终于让他等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以杀掉阴翼,如今只能希望张昌尽快攻下穆家庄园,那么阴翼就必死无疑了。
此刻在一株柳树后面,段正纯口里嚼着鱿鱼干,而阴翼脸色微沉,低声道:“这信是你教她写的,你这人花花肠子怎么这么多,什么情愿跟你远走高飞,这种私奔的话你都好意思说出来,还有我的心里只有你,如此肉麻,一口一个阿笙哥哥,叫得真是亲切,写出这样的东西,你还让我过目,还敢说不是在成心气我?”
“子坚兄,你先消消气,写情书也是很费脑的,回忆美丽往事,重新拨动他的心弦,勾起那时甜蜜的感觉,表达出对他的爱意,最重要的是从文字中流露出真情实感,只有这样写才能打动他的心,让他奋不顾身的赶来与穆晚相见。”
段正纯轻轻笑道:“不过他们两人小时候的故事很丰富,穆晚写起来也很自然,你是不是特别嫉妒,那人不仅惦记着自己的未婚妻,而且两人之间还发生过那么多友爱的故事,你的心里肯定不是个滋味,我很同情你啊。”
“我根本就不嫉妒,她只是把唐季笙当作哥哥罢了,写这封信不过就是为了引唐季笙上钩,我现在心里只有高兴。”
“你就死鸭子嘴硬吧,我看今晚你能不能睡好觉?”
段正纯听到马蹄声,忙示意穆晚的两名贴身小婢站到身披斗篷之人的前面。
“晚晚,晚晚是你吗?”
唐季笙翻身下马,赶忙走过来,躲在树后面的阴翼恨得咬牙切齿,双拳紧握,目射怒火,真想马上宰了唐季笙这个混蛋。
“原来姓唐的叫她晚晚,好肉麻的名字哦。”
段正纯捂嘴偷笑,仍旧望着那边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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