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符号是黑鸦帮的会徽,不过在十年前黑鸦帮已经被灭门了,所以说知道的人并不多。”
雨轻拿着那张画着符号的薄纸,怔怔的出神,郎蔚先轻咳一声,说道:“我答应你们的事已经完成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请回吧。”
郎蔚先刚端起茶杯,雷岩就抢了过来,问道:“郎先生,你这话说的也太不清不楚了,这黑鸦帮为何被灭门,是得罪了官府中人,还是被其他的帮派给灭门了,黑鸦帮在十年前势力如何,这两日我在云雀街上逛了逛,不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我也稍微打听了一下,根本就没听说过有黑鸦帮这么个帮派,你好歹是专门做收集信息和打探消息的买卖,不可能只查到这么点消息,你要是不想一口气全都告诉我们,那么我们只能天天跑过来烦你了。”
郎蔚先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问的不就是这个符号,我已经告诉你们答案了,至于十年前黑鸦帮发生的事情,我只知道这么多了,你们要是真想弄清楚当年的情形,只能去找黑鸦帮的人了。”
雨轻把那张纸重新折好塞入袖中,微笑道:“黑鸦帮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应该会有一些小喽啰幸存下来,也许投到别的帮派门下了,也许干别的营生去了,对于郎先生来说,找出他们不算什么难事吧?”
郎蔚先不解的问道:“这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小郎君又何必追查一个已经消失了的帮派的事情呢?”
雨轻从容一笑:“黑鸦帮或许不是什么大帮派,但是有人记得它的存在,说明它有存在的意义,卖消息的人也有自己的规矩,你不方便说的太多,害怕惹祸上身,我也可以理解,但是黑鸦帮很可能牵涉进一桩命案当中。一个在十年前就被灭门的帮派为何会再次卷进案子里来呢?我想定然是有人想要揭开黑鸦帮被灭门的真正原因。
郎先生被江湖人称紫绛仙人,行踪不定,善用易容术,不止那些商贾和绿林人士,就连士族子弟也愿意花重金从你这里购买情报,凭你收集情报的能力,你应该知道当年是何人灭掉黑鸦帮的。”
郎蔚先呵呵笑道:“小郎君也太高看老朽了,也罢,看在李如柏的面子上,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吧,当年黑鸦帮帮派内因分账不均出了内讧,帮主林啸天一家老小及其主要头目在一夜之间全都被杀害,听说是帮派内出了奸细,林啸天遭自己手下出卖,黑鸦帮被灭门后,云雀街上的几个大帮派迅速瓜分了黑鸦帮的地盘,当然他们也命令手下不许再提黑鸦帮的事。”
雨轻沉声问道:“那个奸细是何人?”
“这个我不是很确定,不过有两个人是早年跟随在林啸天身边的,到现在还活着,一个是天鹰帮的帮主霍耕,他原先就是林啸天的贴身护卫,另一个是林啸天的账房先生,叫做海子理,名义上负责管账,暗地里出谋划策,就是地下幕僚,至于他如今的去向我就不得而知了。”
郎蔚先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若是为了查案子的事,你们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喜欢与官府的人打交道。”
“这次多谢郎先生了。”
雨轻含笑把一袋金子放到桌上,就和雷岩转身离开了。
天渐渐黑了,在洛阳县衙二堂内,楚颂之仍旧坐在那里翻阅案卷,阿福提着食盒走了进来,把食盒放到一边,然后擦燃了火绒,点亮了案上的一盏烛台。
楚颂之头也没抬的轻轻问了一句,“徐县丞回来了吗?”
“好像还没有,我看这个徐县丞也是个只会左右逢源,每日想着怎么多捞好处少干活的人,小郎君派他去金谷园查访,就他那个胆小怕事的样子,肯定是什么也查不到。”阿福说着就打开食盒,把菜肴一一端出来。
楚颂之放下案卷,揉了揉额头,说道:“在我之前的两任洛阳令,一个因夜袭事件被免官,另一个迁入尚书台任职,而这个徐有禄作为县丞已经在这个衙门里干了好些年了,论在洛阳城内的人脉关系,他比我厉害得多,有些事还是让他去做比较好。”
“可金谷园那种地方,贵游子弟云集,他一个小小的县丞在那里怎么敢多问?”
“只要是在案发前一日进入茂先楼二楼阅览室的人,都必须挨个询问做记录,不管他是谁,此案受害人是太子身边的内侍,若不能调查清楚,东宫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别说他这个县丞,就连我也得卷铺盖走人了,说到底我还算不上张司空的门生,束先生才是张司空看重之人,像我这样的寒门子弟能坐上洛阳令的位置已经是他们抬爱了,不过能不能干的长,还得靠我自己,公安兄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是不会插手此事的。”
阿福一怔,听他说出了这样的话,而且语气很是消沉,便递上帕子,宽慰道:“小郎君,雨轻小娘子总会帮你的,她跟那些人不一样。”
楚颂之接过帕子擦了擦手,沉吟道:“确实不一样,她是裴家的人,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裴校尉会护着她的,而在这里是没有人会保我的。”
在上次楚颂之进东宫时,司马遹并未见他,只是派归月传话与他,如果这件案子办得不好,他以后就不用再待在洛阳了。
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却重如千斤地压在楚颂之心头,可以说他今后的仕途路完全系在这件案子上了,所以他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和懈怠。
正在这时,徐有禄缓步走了进去,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书吏,手里还提着食盒。
这名中年书吏正是丁旷,他堆笑道:“县尊,我知道您这两天为了查案甚是辛苦,就让衙门的厨房给您炖了人参鸡汤,鲜香味美,秋季就该多多进补才是。”
楚颂之看着丁旷把那砂锅鸡汤小心翼翼的端出来,便笑问道:“丁书吏,这一锅人参鸡汤需要花费不少钱吧,不知是用衙门里的公费,还是丁书吏花自己的钱呢?”
徐有禄赶忙回道:“这不过是丁书吏的一点心意,县尊刚刚到任没多久,又遇上这样棘手的案子,废寝忘食,属下也是担心县尊的身体。”
楚颂之不禁冷笑道:“徐有禄,你和丁旷搜刮民财,耗费官帑,以肥私囊,以为我这个新到任的洛阳令不知晓吗?前任洛阳令叶诚实心干事,但前提是需要保住自己的位置,故而对你们那些见不得台面的勾当选择不予理会,但我与他不同,你们与其在我这里花这种心思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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