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恺疯玩了几天后,终于回来了,他孑然一身没有家室拖累,在北疆时赚到的饷银就都是花在了女人身上,一个人一个爱好嘛,身在军伍之中,抬头低头见到的都是些糙老爷们,脑子里不想女人是不可能的,他又是不是太监。
嬴贞在书房执笔写了一封信,末尾还不忘盖上自己的镇北印,吹干墨水后,折好放入信笺,
“你去买辆马车,送这位虞姑娘去太安,将这封信亲手交给商秀秀,她看了信自然明白怎么回事,然后你去一趟兵部,催一催他们尽快解决魁字营的问题。”
赵恺一听有差事,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立即收敛,恭恭敬敬接过信笺收入怀里:
“殿下,八月十五就是公主出嫁的日子,北夏的迎亲使节如今已经在太安城住下,介时殿下要不要偷偷去送送公主,就算皇上他老人家知道了,想必也不会怪罪殿下的。”
嬴贞呷了一口茶水,淡淡道:
“你只管办好你的差事,其他的事情,不要多问。”
“是,是末将失言了。”赵恺一脸黯然的行礼退出书房。
如今的嬴贞伤势已然痊愈,顺利的突破至二境淬体境,体内各处穴道如同干涸的水塘,急需真气的补充和滋润,简单点说,需要花钱了。
北疆一战的战败,不但使二十万大风骁骑全军覆没,更使得嬴贞花费五年之久打造出的月畔城落入北夏之手,也正因此,原本在秦、夏之争中牢牢占据上风的北疆军,因为月畔城的丢失而彻底陷入被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大秦南境的南疆部族在大楚王朝的支持下,大举进攻南线几处重镇,皇帝嬴元权衡利弊之下,只好同意北夏皇帝的和亲请求,允许九公主下嫁,然后再由上将军陈亭带甲三十万赴南境平叛。
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嬴贞而起。
太平洲七大雄国,纠缠千年,彼此间停停战战已是常态,历史上和亲之事也不在少数,北齐王朝的现任皇帝田克的生母,便是北夏皇帝拓跋英雄的亲姑姑,两家虽有着这层关系,但完全不影响两国之间连年交战。
九公主嬴盈是嬴贞同母亲妹,他们二人皆是由文德皇后宁惠所出,四年前,皇后崩逝于贞盈殿。
眼下已是六月,离八月十五还有两个月。
嬴贞当然是不愿意小妹和亲北夏,但以他现在的戴罪之身,想要扭转这一切,几乎是不可能的。
两国和亲的大事一旦出现波折,北夏铁骑必定长驱南下,没有嬴贞坐镇的北疆,根本就挡不住。
世事无奈,莫过于此,也难怪前身不堪重压,选择撒手人寰。
“清儿,磨墨。”
堂堂九境巅峰的超卓武夫,乖巧的来到书案前,提袖磨墨。
嬴贞打算给自己的父皇写一封信,内容无它,只想恳求对方,在小妹出嫁时,能由他嬴贞在太安送亲。
“主子,拓跋英雄这小子小时候来过一次太安,见过公主后立即便惊为天人,发誓此生非公主不娶,如果公主下嫁北夏后,他能一心对待,未必也不是一件好事。”
嬴贞摇头道:“生于皇家已是一种莫大的痛苦,若是再嫁入另一座皇室,余生难有快乐时光,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妹是被父皇捧在手心宠大的,就是因为保护的太好,所以小妹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识过皇家那些阴暗处的腌臜事,以她这样的纯真,即使远嫁北夏贵为皇后,也未必能斗的过那些宫中的心机妇人。”
秦清皱眉道:“有拓跋英雄护着也不行吗?记得当初在北疆,那小子曾单骑掠阵,就为了想让主子为公主殿下带一封信,我觉得抛开两国恩怨不说,这位拓跋小皇帝对公主的一片痴心确实难能可贵。”
嬴贞苦笑道:“你看的太简单,拓跋英雄十六岁杀北夏太子,隔年再杀一位皇兄,带甲逼宫篡位才坐上的皇帝宝座,你觉得这样的人,心里面真的会有始终如一的感情吗?他今年也就二十四吧?诺大的一座北夏王朝,各种门阀势力,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这样的人眼里,权力胜过一切,为此牺牲任何东西,他都不会皱下眉头。”
秦清玉容变色,“那怎么办?要不由清儿将九公主劫走?破坏这桩和亲?”
嬴贞摇头:“如果真有这么简单,我早就让你去做了,秦、夏两国和亲,一旦出了问题,拓跋英雄必然以此为借口挥师南下,介时大楚王朝再也不会躲在南疆部族后面,而是举国冲击我南境防线,真到了那时候,我大秦甚至有国破之危,父皇选择同意和亲时,想必也很无奈。”
秦清叹息道:“清儿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我大风骁骑选择从月畔湖突袭,这是谁也不会想到的险招,可是北夏铁骑却像是早早知道一样,以绝对优势的五十万王庭军守株待兔,咱们这边,走漏了消息是肯定的,但关键是,大风骁骑主将副将偏将,从上到下皆是主子嫡系,谁会去这么做呢?”
嬴贞提笔,一口气将送往皇宫的奏折写成,淡淡道:
“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线索早就断了,想要查清楚不是一时半刻的功夫,也不是现在的我能做到的,只有我重新返回北疆,才有希望抽出这根线头,你将奏折裹好送往驿站,加急八百里送出。”
“清儿这就去办。”
书房中,只剩下嬴贞一人,穿越成皇长子,没能享一天福,脑子里诸多思绪如同一团乱麻,让人心神疲惫,以前觉得当皇帝好,做个王爷也不错,现在真的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嬴贞才会觉得,好个毛啊好,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虞茶柔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秦公子,虞茶可以进来吗?”
嬴贞猜的出,她应该是来和自己道别的,而且他确实也有些事情需要嘱咐对方,
“门没锁,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