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合太素之间,张清和整理着这自己几乎立马就要崩塌的理性与情绪,念诵出那一段他铭刻在心湖,不知有多熟稔的大道天音来,将消弭李少白棺中的异化一般,要将那天外天中的少年肉身异化消弭殆尽……
“视之不见,名曰夷;
听之不闻,名曰希;
搏之不得,名曰微。
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兮不可名,复归于无物。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没有祖师,从始至终……压根就没有什么祖师……
他无神的念诵着,仿佛成了一具木偶泥塑,心中最大的倚仗与凭依仿佛也被刨得干劲,似乎中天大界对于他而言,此刻已然成了个不可解的死局……
最后几句念毕,这少年心已成灰。
“那这……这怎么能赢呢?不可能赢的……”
“定然是不可能赢的……”
但是还由不得他多加思考,脚下天都的天道海之中却翻腾起无尽的波澜,仿佛有什么存在自沉眠之中复苏——
“太素”所在的这片天地都为张清和敲响了警钟,仿佛若是他再不果断,便要连同整片上苍崩塌。
星辰天在复苏,灵官天在骚乱,除了五帝各带情绪,有些敬畏,无数仙神都在瑟缩跪伏。
“是太始……”
仿佛万道合鸣,梭巡着什么,直直往上苍之上而来——在张清和惊骇的眼神之中,这方天地在崩裂,在塌陷,在失去凌驾天地的能为,重归于某种死寂与朽坏,散发着浓稠的大道腐臭……
要知道,前一刻,他还视此地为净土,而现如今腐烂在蔓延,若他并无选择,就要与之一齐归于沉寂,不明不白死在高天更高处。
“祂有异动。”
天地之间又是一阵震颤,岁月仿佛都因此截流了一番——这被仙神肆意搬弄的概念,不过是某位天尊的躯壳罢了。
“在哪?”
像是自问自答,这三道声音不在一个时空内出现,又如同贯穿了每一个时空,混沌敲锣打鼓,带着恶心噪杂的欣悦,搅动着这方不知名的维度。
混沌与模糊的大道随着上苍之上的崩塌就要往张清和的性灵之中钻去,自本质上将他侵染污秽。
会死!
反倒是这个时候,他顾不得沮丧了……
张清和求生的本能终究大过了绝望,一头扎进岁月的枝杈之中,任自漂流着,再也寻不到踪迹……
而岁月枝杈之上,被张清和所救的那天外天中的青衣少年,耳边却从高天之上、莫能观测之处传来几声晦涩杂乱的嘶吼,仿么东西强硬地挡在屏障之外,那声音不夹杂一丝一毫的情感,只有最隐晦的神秘。
但是其表达的特质,他强加理解的话,却是一种财物被盗窃,自身被愚弄的懊恼,还有失去小偷行踪的狂躁。
在嘶吼结束的一瞬间,两道猩红从他耳窍流出,接着是眼、鼻、嘴……他只能在这荒山野岭静坐调息,用灵气修堵七窍流血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