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毕竟已然是仲夏了。
王执心走过假山与楼榭,又见着一处小亭。此处人流往来并不频繁,却不乏有学子走过,见着王执心一身夫子袍服,皆然一脸敬重的打招呼。
这地方本是国子监里头再普通的地界不过了,然而王执心却驻足下来。
“许久……不,也不算许久前,我便是在这里由凡入仙,还引动了诸般异象。那个时候,还没等长安塾里的大修反应过来,老师便陡然出现,易欲收我入门墙。”
“亚圣遇上老师,是老师的幸运,也是亚圣的幸运。”
“且先不聊这些了,我到时候也会往沧江一趟,去瞧瞧江左张家,提早做些准备。
通常情况下,咱许是见不着面的,你若定要见我,可往镇安一行,那里有一处秘境,平安现如今的麻烦已然解决了,想来镇妖王便能够无挂碍地重新将之打开。
然而里头纷乱得很,可能见着诸多难以理解的东西与情境,若不到不得已,暂不要入。
你到了沧江若不知晓如何行事,便可见得我的提示。”
王执心老老实实点头,看着这已经属于他的偌大书院有些恍惚。
他确实是自觉与众不同,能自稀奇的事物中看道理的,于是自然也有些圣人瘾——不然临安王家也不会把惟一的嫡系往长安塾里头送。
为什么?自然是拗不过啊!
几个月前,他还不过是个学子,可不满一年,居然有个糊涂昏庸的皇帝力排众议,让他坐上了国子监的祭酒。
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即便再不近世故,也要心里轻声说句圣君英明,老师厚爱。
张清和交代完这些事儿,看着王执心这模样,也不在意了。他为了救老师而排布了好些事,为了活下去又进行了诸多努力,但是现如今,他见识到那最为深沉的绝望后,除了在诸如蓝田张家这些细枝末节的仇恨上寻求些许动力外,又重归了那般初入中天时,迷惘无措的状态。
乃至于更甚。
现如今虽把别人安排得看似井井有条,事后却只觉得心累。
“严一入这国子监之门便见着王兄对着这方亭子点头如捣蒜,不知是个什么章程啊?”
一声清亮的少年音远远传扬过来,打破了两“人”的心绪。
看着那仙唐太子披着盘龙衮服,与那织金罗裙的李家神女径直往这头走过来,王执心心湖之后莫名升腾出一股子心虚。
“太子殿下……哦,没什么,不过是睹物思人罢了。”
“哟,祭酒大人当了人上人,说起话来便生分了。”
李严笑骂道,王执心知晓他指的是这称谓,然而每一方地界有每一方地界的规矩,尤其在国子监这样的地方,规矩便显得尤其重要。
“岂敢,太子殿下说笑了。”
李缘儿也只觉着这般状态下的王执心好生无趣——从前跟着张清和身边是傻的可爱,现如今当上祭酒却是如同那些传道夫子一般一板一眼了。
“倒也罢了。”
李严身为国朝太子,自然知晓王执心的意思。
“我等听闻文院改作了国子监,又听说祭酒是你,便安下不少心。圣君果真还是看重张兄的。”
李严一眼看出问题关要。
“而且显然,你与圣君都知晓张兄在哪,又究竟在干什么。”
李严盯着王执心,李缘儿也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这丫头若不在张清和身边,那可是谁都不怵,毕竟是麒麟榜上小玉仙,一尺子不知打翻多少天骄的主儿。
得……原来是过来问自家老师的踪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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