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棠怅然离去后,苏异便独自一人留在了院落里,盘膝坐在最中央的那根石指上,只不过道祖这只手掌的奥妙却是没那么容易参透。
宫主前辈临走前只留下一句“饭都摆在你面前了,难道还要喂到你嘴里不成”,别的半点也不肯透露,她们老一辈的人似乎都很喜欢来这一套。
苏异也没辙,只好老老实实自行苦思,直到两个人影穿过那道青铜大门而来,他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在神女宫的地盘上,曦妃仙和宋恣潇这两位神女还没现身,倒是虞渊和驹铃先赶来了。
虞渊一眼便注意到了地上那状似手掌的东西,再结合身后那扇不寻常的神秘铜门,料定这东西定是有些来头,于是转着圈子仔细打量了起来,一边嘀咕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虞兄觉得这会是什么?”苏异卖了个关子,暗自偷笑道一会知道了真相后你这剑圣传人可不得跪下给这“玩意儿”磕头认错。
驹铃的眼力倒是要比他强上一些,虽然猜不到答案,但却隐隐觉得这东西不可随意亵渎,生怕他再语出惊人,又或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便提醒道:“那个…虞兄,我能感觉到此地有一股神圣的气息,眼前之物定不是凡品,咱们…还是庄重一些好。”
虞渊听罢果真停了下来,一手摩挲着下巴,认真道:“驹兄言之有理,倒是我鲁莽了。”
苏异却是眼前一亮,他知道驹铃不会撒谎,说有“神圣的气息”,那便定是有所依据的,必然不会瞎编乱造,于是忙问道:“驹大师何出此言?”
驹铃不大自信,思索着说道:“就是方才觉得一走进这地方便有种奇妙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感觉…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应该是和这东西有关的,对吧?”
这天下有不少体质特殊的人,像赵越兄妹的先天敛气,玉瑾的阴忌之体,所以若说驹铃能感应到道祖遗留下来的气息,倒也不必觉得稀奇。
苏异也不再卖关子了,忙解释道:“你们再仔细瞧瞧,这其实是一只手掌,而且是道祖的金身崩碎后所留下的那一只。”
驹铃似乎有所预料,得知真相后并不如何吃惊,只是神情变得更加肃穆了,抱手作揖念了声“福生道祖”后方才退了两步,此时经过了苏异的提点再去看,便是豁然开朗了,将那本就看起来像是手指的五根奇怪石柱与地上的坑洞联系起来,可不就是一只手掌么。
虞渊则是惊愕不止,再次确认道:“你说的是…道祖?”
他倒不是信不过苏异,只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对道祖有言语上的不敬。
苏异失笑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道祖。”
虞渊听后急忙对着眼前的石指合十行起了拜礼,嘴里念叨着:“弟子并非有意冒犯,道祖有怪莫怪…”
苏异不再理会他,转而对驹铃问道:“驹大师觉得这只手掌会不会和云上的那半尊神像有着相同的玄妙之处?我方才在这上面坐了半天也没什么发现,难不成是要用什么特殊的手段才行?”
驹铃却是缓缓摇头道:“云上的半尊神像保存完好,而且包含了头部和半副身躯,那是气府与神识所在之处,也是元神窟里那片奇妙之地的来源,但这只手掌…似乎并不具备类似的条件。”
“至于是不是要用什么特殊手段才能找出它的奥秘…我也说不准。”
苏异大感可惜,又见两人一直在底下转悠着试图找出一些线索,便道:“你们还是到上面来看看吧,说不定打会坐就能有什么发现了。”
两人也不多客气,齐齐纵身各自跃上一根指头,眺望一周发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便学着苏异盘膝打坐,闭目感应起来。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曦妃仙和宋恣潇总算也到了,两位神女却像是初来乍到一般,左右张望着,似乎对这个空荡荒凉的院落感到十分好奇。
这倒也怪不得两人,她们自小在神女宫长大,这么多年来每回路过都能看到那扇青铜大门,却不知道里头是什么样子,如今终于得见,可不得多看两眼。
两人此时心中还有一个疑惑,便是为何头一回踏入神女宫的苏异能有如此待遇。
当然,对于这种问题,曦妃仙只会憋在心里,但宋恣潇就不一样了,全然没有顾虑,径直开口问道道:“宫主为何会放你进来?”
宋恣潇的语气里倒是没什么恶意,只是话问得直白了点而已。
苏异明白她的意思,便笑道:“说起来其实并不是你们宫主放我进来的,而是天衍道,要不是那帮孙子,宁宫主说不定打算将这里的秘密带进棺材呢。”
曦妃仙反应很快,立马便想到了关键之处,于是问道:“这里面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没错,而且在你们的眼前…那样东西叫做道祖金身的手掌。”苏异点头道。
曦妃仙和宋秋韵不如驹铃淡定,但也没有像虞渊那样错愕慌张,
连声感慨后便开始尝试着找出他口中那只手掌的轮廓。
两人满怀敬意地观摩着那位传说中的道祖所遗留下来的神物,苏异便在一旁等着她们,打趣道:“你们方才是迷路了?花了这么长时间才走到这来。”
曦妃仙闻言便即收回了目光,说道:“遇到了点事情,耽搁了一会…”
至于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她却没有细说,转而问道:“宫主正召集所有神女共同议事,但却唯独吩咐我们两个到这地方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苏异倒是没想到方才谈话时宁昭棠还镇定自若,哪知转头一出门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看来她终究还是不甘心看到神女宫的千年积累毁于一旦。
此时的曦妃仙似乎不能理解宁昭棠的安排,甚至还有些怨气,大概是误会了,苏异便解释道:“其实将你们请到这儿来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