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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龟鹤延年(1/1)

    那人剧烈的咳嗽起来,听起来极为痛苦,虽然徐汾阳收了力道,但是修道者肉体多为凡胎,以炼神者的威势,即便是带起的气浪也足以将他五脏撕裂。过了好一会,他才渐渐平复了下来,颤抖着取下自己的斗笠,原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我叫刘道坚,乃汴京城郊人士,”那人以手撑地,靠坐在墙边,大口喘着粗气。

    “究竟所为何事,竟敢擅闯我晋王府!”徐汾阳皱眉不解。

    刘道坚苦笑一声:“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的过去只是一场梦呓,可是那梦却又无比真实。”

    听到这里,徐汾阳不认为有人会因为一个梦就敢擅闯晋王府,当即认定此人是在胡说八道,装疯卖傻,听他如此信口开河,心里也没了耐心,“也罢,既然你不愿说实话,我便将你交付大内昭狱,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扛得住他们的严刑拷打,到时候本王再去听你的真话也无妨。”

    刘道坚挣扎的站起身,昭狱之名天下皆知,急辩解道,“我方才所施展之法,晋王是不是也觉得眼生。”徐汾阳一愣,回想起刚才此人所用火神之法,与自己在南疆所见之法确实有所不同,更贴近天道本质,原以为是此人家学渊源,细细想来莫非真的另有蹊跷。“不错,你的术法的确与我往日所见有所不同,南疆火神部的蛮子们,即便是元婴修士也绝无可能让本王使出全力一击。”

    “正是如此,那若是说在下昨日方才习得这些术法,王爷信否?”刘道坚嘴角溢出血丝,显然是伤得不轻。

    徐汾阳皱起眉头,“据我所见,你的修为当是元婴境才是,此等境界没个二十年苦修是断然学不成的。”“倘若我习武二十年,怎会如此体弱?”刘道坚回道“说来也怪,今年年初,我在家读书之时,忽的晕倒在地,醒来以后胸口多了一个印记,像是被火灼伤的样子,从那天以后,我便每日做梦。”

    听到这里,徐汾阳想起庆芝也是受伤之后开始频繁做一些怪梦,心想莫非其中有些联系?忙问到:“你都梦见了些什么?快与本王细细说来!”刘道坚不明白刚才还云淡风轻的晋王为何突然如此激动,但还是如实答道,“在我梦里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我见到了很多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他们都如同仙人一般。”

    徐汾阳闻言,如遭雷击,当真和庆芝所梦别无二样,如若庆芝一人梦见此景,可能仅仅是他的梦呓幻想,但是眼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也做了同样的梦,莫非真的有这样一个天外世界不成。“你是如何习得此等修为的?”

    刘道坚沉默了片刻,道“在梦里遇见了一个人,其实在最开始我只能远远看见他的背影,在一片火海中镇守雄关,关外是一个残破的世界,什么也没有,处处是干涸龟裂的土地,极尽荒凉,一轮赤红色的太阳孤悬天边,那个人就盘坐在城头,遥望天下。直到昨晚,梦里的他忽然转过了身,我居然看到了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他第一次张口对我说话,他告诉我,他们要来了,我不明白他说的是谁,他微笑着说了一个名字,不知为何,那个名字说出口后,空气仿佛都开始战栗,天突然就暗了下来,我抬头看时,只见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中依稀可见乌云中站着一个男子,看不清面目,只能看见他背后有着诸天之异象,九天玄女傍身,诸佛龙象为友,莲花次第而开,他睁开眼时,整个世界都能听见天道梵音,他就像是天下唯一的那道光芒,我鼓起勇气和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连站都站不稳了,只想对他顶礼膜拜。这时候,那个男人挡在了我身前,我听不清他和对方说了什么,只是乌云在顷刻间消散,那个如同神明一样的人也消失不见了,然后他转身告诉我让我一定要到这个世界的晋王府找当今的晋王世子,一切的答案就在这里。他在说完这一切以后,打了一道术法在我体内,说凭这个应该足以自保了,最后他说,我会在这个世界等你们。但是与我对话,好像他会受到极大的反噬一般,说完最后这句话后,吐了一大口血,立刻将我送出了梦境。”

    他所描述的场景和徐庆芝所梦何其相似,徐汾阳隐隐觉得其中必有联系,但仍未完全相信他,“那你又为何不言不语的往里头硬闯?”

    “那人告诉我,这个世界有人觊觎我体内的力量,至于具体是谁,他也不甚清楚,所以让我尽可能的不要与人打交道,直接找到晋王世子便好,我一介书生,先前也从未见过晋王世子,便只好仗着新学的术法往里硬闯,原本想着哪怕不敌也能从容离去。”刘道坚苦笑一声,“谁层想王爷功力如此之高,在下只能坦诚相告,还望可以见世子一面,梦里的那种真实感,那个世界可能真的存在。”

    徐汾阳沉吟片刻,以自己炼神的境界,此人即便有什么心思,也翻不起风浪,且兴许他方才所言,可以解开庆芝身上旧伤的谜团,让他与庆芝一见倒也无妨,随即点点头,“这样吧,你随我来。”

    两人一路无言,走回后院,徐庆芝已吃喝完毕,颇有闲心的靠坐在椅子上剔牙,“功夫不行了啊,一个小小的刺客,打了这么老半天,堂堂八柱国之首果然老了。”见徐汾阳进屋,徐庆芝调侃道,“要我说啊,您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就赶紧上表告老还乡得了,咱爷俩还能出去游山玩水逍遥逍遥。”

    徐汾阳招呼刘道坚进屋,然后将门关好,徐庆芝见了,疑惑道,“生擒了刺客为何不移交昭狱?莫非爹你想动私刑不成”

    徐汾阳赶紧摆摆手制止了他继续胡说八道,并将刘道坚的来意和刚才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徐庆芝细细听罢,当即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身上的箭伤和每日的梦,是他这些年一直挥之不去的煎熬,日复一日的梦中惊醒让他不得不退出战场,甚至一身的炼气修为都出现了降阶的迹象。仔细打量起刘道坚,自言自语道,“莫非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可又为何要来找我呢?”

    刘道坚想了想,回道,“我在梦中曾听那人与旁人提到,世子殿下的身份非常特殊,他有着打开两个世界之门的钥匙。”

    “钥匙?”徐庆芝细想了一下,“我除了有一把能打开王府内库的钥匙,身并无什么特殊之物啊。”

    徐汾阳闻言心道不妙,一摸腰间,果然空空如也,气急败坏道“你是什么时候偷了老子的钥匙的”

    刘道坚见父子二人没个正形,赶忙道,“传闻每个人在婴孩时期,都能看到听到一些成年人看不到的东西,在下认为,是否要从世子殿下幼时一些异常行为说起呢?”

    徐汾阳细想了一下,“这么一说,本王倒有些印象,庆芝出生时直到三岁都没叫过我一声爹,言语间也是与寻常孩子完全不同,嘴里经常说一下下人们听不懂的话,而我当年忙于征战,也未曾陪在他身边,只听下人禀告,当时倒也未曾在意。直到三岁那年庆芝生了一场重病,病好后反而与寻常孩子无异了,这其中莫非也藏着些许玄机不成。”

    刘道坚道,“那世子在三岁之前可曾留过什么字条或者画过些什么?”

    徐庆芝笑道,“本公子于书画一道天赋异禀,从未学过但却信手拈来,从小就极为擅长水墨丹青,尤其是龟鹤延年图更是京城一绝,多少王公贵族千金求画也只能买到本公子画的一只小乌龟而已。”

    刘道坚拱手道“若是从未学过便无师自通,还请公子信手作画,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招呼下人递上笔墨纸砚,将纸挂在墙上,徐庆芝道,“求我作画者,皆知我脾气,笔要用轩城紫毫,毛纯耐用、刚柔适中、尖圆齐健,墨得用廷圭墨,色泽乌润、经久不褪、入纸不晕、芬香悠久,纸必须是澄心堂纸,纸薄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匀薄如一。至于这砚,必须得是端砚,坚实幼嫩、温润如玉。”见下人们磨好了墨,徐庆芝取笔挥毫,饱蘸浓墨,“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本公子的龟鹤延年图。”

    刘道坚满脑子都是徐庆芝一会大开大合,挥毫泼墨的英姿,正欲奉承两句,谁知徐庆芝说完后立刻蹲在角落里,专心致志的在角落处画起一只小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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