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认识了?”缘行翻了翻眼睛,现在自己的样子是凄惨了点,可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难道是因为在战场上刚回来,身上还残留着杀气?他低头打量自己一番,鼻尖却是一痒,一股酸腐的气味险些让他呕出来。打仗的时候只想保命觉不出什么,回了家可就真忍受不得了。
来到浴室,砰的将浴室门关上并锁死,不关门不行,小豆子就是个偷窥狂,已经被他逮住不止一次了。他可没有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的习惯,恩,就算一只猫也不成。
脱掉身上肮脏不堪的外衣,又将左腿上已经变成黑色,与伤口粘连在一起的布条撕去,冷冷地看了眼发黑腐烂甚至有蛆虫爬动的小腿,他伸手打开了花洒。
温热的清水冲刷在身上,一切疲累都被洗去了。
似乎站立不稳,他一手扶住了墙面,将身子撑了起来,就维持这这个姿势好长时间,另一只手突然握拳打在的墙面上,没用什么力气,一下又一下,脸上有温热的液体和着花洒的水滴撒到地面上。
似乎拳头还不够,后来脑袋也往墙上磕去,口中开始喃喃念叨着一个又一个名字,每念一句便撞一下,这些日子以来,他始终紧绷着,强让自己冷漠甚至冷血,但现在那根弦断了。
“老马……赵二狗……老狼……”渐渐名字再念不成,嗓子沙哑,后来泣不成声,哭得竟像个无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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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澡一洗就是一个多小时,等缘行换了干爽的短裤,外面已经天色大亮了。
小豆子还在屋内徘徊着,这回见了缘行却没有之前那般炸毛了,恢复了往日高冷风范,甩个尾巴便不见了。
缘行又忍不住翻了眼皮,抬起的左腿,单腿跳着去寻医药箱了,没办法,可能因为再次沾水,又开始疼了。
正准备拿些纱布出来,院子外面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他连忙跳到客厅,正见一个眼镜男推开了大门。
“我……你这什么姿势?”眼镜男看着扶着房门,蜷着一条腿的缘行先是一喜,然后一惊:“怎么受伤了?”
“快,快,老何,马上载兄弟我去医院。”缘行如同见了救星,嘴上忙不迭地道。
“你怎么伤的啊?”
“哎呦,你就先别问了。没看我都快残了吗?”
老何连忙上前帮忙,将他搀到自己轿车的后座。
“你这扔下一句有事就又消失三天,督卫府都查不到你在哪里,我们都以为你又出走了呢。”老何进了驾驶座启动了汽车,口中说道:“微微不回,电话不接,唉我发现你出家后更有个性了啊?”
“我确实有事,手机又没了,当然没法联系你们了。”
“您这个又字用的非常好,看这回怎么跟家里交待吧。”老何撇嘴:“我这从京都刚下飞机还没喘口气呢,老林非得让我上你家看看。这是又和谁打架了?”他是知道缘行功夫很高的,所以对他受伤这件事并不意外,瓦罐难免井边破么。
“这次是一群人。”缘行小声回了句,接着便不言语了。
“反正我知道谁也管不着你,你自己悠着点吧!”老何听他语气就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了。之后的一段路程,车内陷入沉默,谁也没有说话。老何总感觉对方今天怪怪的,用后视镜看了看,却见缘行斜倚在后座上,面容和煦,嘴角含笑,只眼神淡淡的,似乎比以往要深沉了些。
在即将抵达医院的时候,却听缘行突然说了句:“老何,贫僧觉得现在挺好的。”
“说,你受什么刺激了?”
缘行:“没有战争,没有那么多人死去,真挺好的。”
“你真受刺激了?没听说哪里打仗啊?”
缘行叹气挠头,贫僧随便感慨一下还不行吗?
第四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