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秦林活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干尸,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路程也已经过去了大半,可是他真的有些坚持不住了。
如果继续坚持下去,可能他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因为走路而死去的天仙,那样的话可就真的青史留名了。
一开始的想法便是努力坚持,是在坚持不住就回去吧。
但他不明白的是,这种想法有些时候便是界定了他的极限的障碍,有这样的想法在,他便是有极限的人,无法越过极限就无法超越自己。
但是这种想法却又是心中不得不背负的包袱。对林静的责任让他明白,不能死在这里,如果他死了,林静的以后会很孤独很伤心郁郁寡欢,他不愿见到那样的画面。
三十一天,他已经连路都走不动,双腿的肌肉酸楚无比,连接肌肉的经脉止不住的抽搐跳动,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三十三天,他已经在地上爬行,皮肤和地上的尘埃摩擦着,他坚不可破的皮肤居然被这尘埃擦破了,血迹一路流下,与汗液一起在日光下蒸发殆尽。
三十七天,他的意识开始陷入混沌,目光已经看不到前方的东西,只能依稀的知道,那里就是前方。
“呵呵,也许·····我太执着了···”他现在浑身酸痛,没有一寸肌肤不在诉说着痛苦,他····想放弃了。
再坚持下去,会死。
“走这么一点路,就累了?”耳边传来声音,让他忽然间意识清醒大半。
“谁····”他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沙哑的声音根本听不出他要表达的意思。
“看了你这么久,你不错了····”那声音继续响起,“要不就回去吧····”
“转身之后,你身上的一切压力都会消失,只要不是向前,向左向右向后都行。”
“不····我应该向前·····不对····是我自己想要向前·····”
“你可能会死····”
秦林犹豫了,会死吗?死,可怕吗?
死,不可怕!他不怕死,只怕林静一个人孤苦伶仃,那样太可怜,所以他‘怕死’。
可是回头,会生不如死。
他明白,自己这一生可能也只有这一次的机会能如此接近那个人,那个站在神域巅峰号称无敌的男人。
只有他同意,才能有人接近他。
不趁着这个机会弄清楚心中的疑惑,那便是身不如死。
秦林在地上匍匐着,深处一只手抓住地面的低洼处,再一次拖着疲累的身体向前挪动一点点,这是对那个问题最好的回答。
会死,但不怕死。怕死,更怕生不如死。
人这一生,总该有一点能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西存在,那便是人存在的意义。在此之前,秦林存在的意义便是:找出真相。
有这样的机会,毋宁死····也不要放弃。
这样对林静来说,或许是不公平。
可是没有办法,与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如趁此机会,拼一把。
他一边向前,一般叽叽喳喳的低声发出呜呜的呼哧声,如果有人看到,应该会觉得是一个哑巴在无力呻吟。
········
“如何?”一个老人坐在池子面前,清澈见底的池水里有金色游鱼来回游荡。
“心性俱佳,天赋绝佳,根骨无可匹敌······”坐在老人对面的人回答道。
“嗯,能得你这样的评价,这世间少有····”老人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这悟道茶,下次可以多弄点儿,老道太抠搜,你就下狠手嘛····”
“是,师尊!”
“但是我有一件事很奇怪····”老人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我这一生无敌于天下,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一个人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外人不可能猜中。甚至有些时候本人也很难说出心里的想法,这不是语言描述能够讲清楚的东西。
“师尊您德高望重,撑起了神域的天,我想并不是圣山束缚了您,而是您甘愿如此。”
“您甘愿为神域万民坐落于此,问鼎神域非所愿,但却是大势所趋·····”
“这是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马屁越来越溜了···”老人笑了,“胜雪啊,有些事····不要太精明了。”
“计较的越多,损失的就越多。”
“你的路,到此为止就行了,再往前很危险。”
“诺,車死了····”
一副棋盘摆在两人中间,红黑两子泾渭分明,楚河汉界清晰可见,唯有局势看不透。老人笑眯眯的捡起棋盘上大大的红色旗子,这一局·····似乎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