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与人,诡异的交锋。生死已定的结局,可总有人不甘。
那高冷寡言的公子,就在这时从暗处缓缓走出。他青色的衣袍翻飞,手持一柄素雅的油纸伞,像是个过客。
然而,他停下了脚步, 在魔君身边。“我见过你,在大漠。”
“捉妖师果然好记性,你还记得那夜的血光吗?”
他的掌心涌动着一缕血影,那是方才血尸留下的最后一丝与人间的执念。嗜杀,不过是成为武器后无处可去的屈服。
那与骨血相连的,是经年封印的曾经。而他此刻那掌心明亮的血影,落在俊俏的捉妖师眼底, 便不再是血色。
十年,他许久不曾想起这个词。或许是刻意遗忘,那些埋藏的故事似乎开了闸,那夜的灯火,如昼。
风吹过他的时候,他隐约听见了夜莺的歌声。那日的都城格外繁华,他望着长街短巷,那偶尔路过的叫卖声,安宁祥和。
夜深了,这座城,不曾眠。他就站在那最高的地方,望着天边那轮孤月。然后他瞧见,无数的魔族踏破硝烟,在深夜里如同鬼魅般隐现。
血腥与杀戮,在平静中开局。笑容僵在嘴角,那来不及捧起的欢喜,被打碎。哭号与悲鸣,在他耳畔辗转。
然后他跳入人间,用佛骨伞撑起一片清明, 哪怕用尽修为, 死不足惜。佛光点燃的瞬间,没有换来期待的觉醒。他们无知无觉的杀戮,为了心底那一点欲念。
人,在魔气的涌动下,最是容易激发本性。他们心底的恶念,得到最大的成全。
血,流了满地。他绝望的阻止,可那些疯狂的眸子,何曾清明。尸骨累累的城,萧瑟与凄凉。
他成了冷漠的旁观者,那浓郁的魔气,非他术法所能左右。所以杀戮开始,便没有结束。他看着亲人残杀,同族相残,失了神智的人们,只为了那片刻的快感。
只有杀戮,方能满足。
东风徒劳的发现无力清除魔气的时候, 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当城无人可杀,这些贪婪的东西,便会去祸害下一座城。
那不如, 就此毁灭。于是那一夜,佛骨伞下,血溅十尺。魔气屠戮的城,最终归于沉寂。这里没有生灵,也不会生魔。
因为他,用所有的灵力,以怨气祭魔,灭了所有的魔种。在魔气难以精进之时,将镇魔铃放置其上,成功封了魔气。
魔族自此销声匿迹,如今卷土重来,又成大祸。他如今,没有镇魔铃,倒是有些头疼。上品至宝,世间难遇第二回。
“那夜,如何?”冷峻的男子从回忆里蓦然惊醒,薄唇轻启。
魔,其实是最像人的东西。特别是魔君,他此刻黑色锦缎朝天靴,哪怕是如此随意的装扮,也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高贵。
他生而为魔君,从未遇挫。只有那个血液,元气大伤。
“不如何,小捉妖师,你若是随本君去魔界,必然前途似锦。我欣赏你,够狠。”
他记得那时这位捉妖师的神情,无心无情,冷淡的仿佛整个红尘都被隔绝。或许同为冷漠,竟生出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捉妖师,捉的不止是妖。”东风手中油纸伞开,金光弥漫,不知何处传来的梵音在半空中云集。
仿若倾天之势,震雷声轰鸣。那佛骨有了佛性,一根根抽离,随着东风玉指点化,化为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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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大漠血棺(五)(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