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疯了吗!我早就警告过你,金身不能离开寺庙,你非不听,现在闯下大祸,人神共愤,一切都完了。”
法空闻言眼前一黑,又只差一点就抽了过去,他喘着粗气说道:“据我所知,国清寺隐藏了一个大秘密,传说地府有一个名叫‘黑罗刹’的邪神,他作恶多端,欲要毁灭人间生灵,被佛祖亲自降服,并将他的权杖镇压在观音像下……现在国清寺没了神力加持,又没了可以制衡黑罗刹的金身,他便可以自由来往人间地狱,大祸降临,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要因此而丧命。”
“居然有这样的事,师父,你……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呐!”
“啊这……”
济癫挤挤眼,貌似还真是这样,苦笑不已:“师父,我金身还没圆寂的时候,在国清寺做过主持,就是那个性经大师,这种事我都不知道,你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济癫,你又信口开河了。”
法空抱怨一句,小声道:“昨晚你和廖郎中偷偷来我房间的时候,我正在做梦,梦里有观音大士指点,我正打算告诉你们,结果被廖郎中打晕了。”
“这样啊……”
济癫扁扁嘴,一连串机缘巧合,也不知道该怪谁。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知道,还是会下地府闯一闯,一人比不了天下,但该救还是要救的。
“师父,你现在再做梦,看看大士还在不在,在的话,麻烦问一下,没有金身的情况下,怎么将黑罗刹赶回地府,让他永远没法来到人间?”
“有啊!”
法空理所当然道:“把你的金身找回来,想办法打入黑罗刹体内,就能消灭他了。”
“这恐怕不行,金身被我自爆毁掉了。”
“什么?!”
法空瞠目结舌,翻翻白眼,这次是真的抽过去了。
“师父,你醒醒啊!”
济癫拍醒法空,后者紧咬嘴唇,眼中饱含热泪:“济癫,你究竟被哪扇门夹了脑袋,为什么要想不开毁了金身?”
“我也不想的,我以为黑罗刹要金身,是为了以其为引,降临人间涂炭生灵。”
济癫瞪大眼睛,解释道:“为了不让他得逞,我只好毁了金身,现在我上不能入天,下不能进地,普通人一个,神仙都没得做,损失也很大的好吧!”
说到这,济癫开启脑洞,黑罗刹想尽办法要毁掉他的金身,现在被他主动毁了,这么大的恩情,不知道黑罗刹能否卖他一个面子,以后常住地府,不来人间了。
应该没问题的,对吧?
“那没戏了,没有金身,除非佛祖降临,不然没人能阻止黑罗刹,大家一起等死吧。”法空颓然叹气,一屁股坐在了济癫身边。
“不是吧,师父,我知道黑罗刹很厉害,可除了佛祖没人能制服他是不是有点夸张了,还有……”
济癫吐槽道:“真要是如此,凭金身就能消灭黑罗刹,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说句个人不太喜欢的大实话,我算老几,我配吗?”
“对了,我想起来了,金身还有一点点。”
法空眼前一亮,从嘴里抠出两颗金牙,笑呵呵递在济癫面前。
“我靠,师父,你身为国清寺的住持,居然以权谋私,偷金身上的金牙!”
济癫抄手夺过两颗金牙,灰暗的眼神缓缓亮了起来,笑着鄙视道:“算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和尚。”
“济癫,你别诬赖人,我没有牙,借用一下而已,不能算偷。”法空强行解释一句。
“这话说得,搞得你借金牙的时候,又经过金身同意一样。”
“可他也没有拒绝啊!”
“……”
济癫闻言愕然,貌似还真是这个道理,又学到了。
时间紧迫,感慨以后再发,他原地跳起,龇牙咧嘴忍住痛意,询问小玉尸身所在,快步来到国清寺一处面壁思过的偏殿。
这地方济癫熟得很,那一世,他还叫性经的时候,就经常在此地面壁思过。
刚开始还有点用,日子久了,硬生生将墙壁说成了他的形状。
回顾往昔,济癫缅怀一笑,在角落里找到小玉白布盖好的尸身:“贫僧的时间不多了,十有八九熬不过今晚月蚀至阴,但我说过要救你一命,绝对说到做到。”
他紧握蒲扇扇柄,单手举在头顶,大喝一声,呼喊好兄弟伏虎罗汉的名字。
金光从天而降,一身正装,手握禅杖的伏虎现身,他一把按住济癫的肩膀:“阿龙,快跟我走,我帮你和上面商量好了,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主动认输,说一些服软的话,再连降三级,就可以继续当神仙。”
“伏虎,好兄弟,能帮我到这种程度,你肯定没少求人。”济癫感动道。
“别废话了,快走吧!”
“不行,我不能走。”
济癫按住伏虎的肩膀:“好兄弟,帮我最后一个忙,昆仑山有一株灵芝草,我馋它很久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色诱也行,尽快摆平看守的仙鹤童子,把灵芝草带到这里。”
“不是吧,你又发什么疯啊?”
……
深渊尽头,黑暗之地,死水静谧不动,万载光滑如同镜面。
一个散落齑粉的人影从天而降,半空中剥落金色躯壳,也不知下坠了多久,一头扎进水面,惊起涟漪水波不断。
死水深处,廖文杰铁块般沉底,长发水草般浮动,金皮剥落的脸上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一双睁开的血红眼睛。
他的机缘来了!
还有,给个机缘而已,用得着下这么重的手吗?
搞得好像只有黑罗刹在演戏,而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这个仇暂且记下,打不过没关系,以后遇到徒子徒孙,肯定要想方设法收点利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