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认真说道:“我在拜师时,师父曾经要求过我一件事,若遇邪道,杀无可赦!”
“所以王施主你是想杀我?”无喜有些疑惑,“虽然不明白你师父为何对邪道这么恨,但你自己应该清楚,凭你筑基境的实力是打不赢贫僧的!”
“师命难违!”
“......好一个师命难违!”无喜惋惜道,“但在这个地方你是杀不了贫僧的,所以就算是师命在身,怕是施主你也无法遵从!”
“所以我想要你一个解释!”王良坦然地坐在无喜身边,看得无喜楞了一下。
“说实话,我心中不知为何,其实更相信你是另有隐情!”王良轻声问道,“既然在这里杀人徒劳,那你就不能和我解释解释吗?”
“解释了,施主你信吗?”
“看情况!”
“......好一个看情况!”无喜和尚似乎想笑,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平淡至极,仿佛他真是斩断了七情六欲一般。
“贫僧本是盛鸣国中一家寺庙的沙弥而已......
贫僧幼时被父母抛弃,幸得主持救起,然后被庙宇附近百姓关照,吃着百家饭才逐渐长大。主持给贫僧取的法号本是见喜,也可意为见着欣喜,据主持说,幼时我虽然笑得少,但却很暖!”
“很暖?”这个说法虽然奇怪,但王良还是能够理解无喜的意思,于是疑惑问道,“既然如此,为何有变成现在的样子?”
“听贫僧说下去便是!”无喜继续说道,“待贫僧长大成人后的数年,寺庙所在的小城突然起了一场疫病,那时的我虽然佛法得了主持的夸赞,但佛法却无法治疗这场疫病,于是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熟悉的人渐渐死去!
后来疫病好不容易被扑灭,但城里的人却是死伤大半。在这逝去之人里,我所认识的人全都葬于此难!”
“所有的人吗?”
“是的,所有的人。”无喜轻声说道,“这其中,包括主持在内的,除了贫僧之外寺庙中的所有人,都因此逝世!”
王良默然,虽然无喜的语气里不带半分的感情,但他能够想象得到,自己所认识的、所关心的人全都去世是一种何等悲惨的心情!
作为唯一活着的人,无喜当时能干出什么疯狂的事都不出奇。
“在收拾主持遗物时,我发现了一本功法,上面的第一页写着见众生喜,如听佛门梵音,可为菩提之善!
按照贫僧的理解,便是修炼了这门功法就可以见到众生的喜悦,当时贫僧想着这门功法或许能助贫僧去给城中幸存之人带去喜悦,然后我就被骗了......”
无喜叹了声阿弥陀佛,然后继续说道:“这本功法根本就是一道邪功,它根本就没法让贫僧见到众生之喜,而是掠夺他人性命,炼就一个只会嬉笑的傀儡而已!”
“但知道已经晚了是吗?”
“是的,太晚了!当时我修炼这门功法时几乎发狂,竟被功法操控我的心神!
那时我昏迷了一段时间,但当我再次醒来时,我看见一个血池在吞噬师兄弟的尸体差点发了疯!
所幸当时还没开始对活人下手,于是我悄然地离开了那座城,一个人在外面走走停停,不敢接近百姓居住的地方。”
王良问道:“但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就结束的吧?”
“是的,那个时候我修为不高,竟直接被一伙山贼迷晕了!”无喜的自称已经从贫僧完全转变成了我,就好像自己说起这段往事时,心中便愧疚自己身上的袈裟。
“当我再次醒来时,所有的山贼已经被我功法吞噬了!
自此之后,我便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意,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想法子找到活人当做祭炼功法之物。为了减轻我心中的罪恶,我一般都是找的罪孽深重之人,但其实罪孽深重的是我!
在进来这里之前,我才在比仓国附近杀了一伙马贼。
王施主,这样的我你还觉得不是邪道吗?”
“......不知道,或许是吧,但或许也不是。”王良摇了摇头,如果无喜说的是真的,那他不知道是该杀他还是该可怜他,“但现在既然我无法杀你,只能先看看你的表现。”
“表现?”
“不知你说的真假,我就只能一直盯着你!”王良站起身,低头看着无喜认真说道,“在找到出去的方法之前,我会一直看着你,希望你之后的表现不会让我失望!
毕竟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邪道,我自然不能就这么放过你!”
无喜一愣,然后轻声说道:“那就请施主看好了!”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