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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虽为铁路工人，但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家里孩子太多都出去上学，生活条件也只能算清贫，家里就剩下三个女孩在附近上学，没离家太远。
不远处矿场煤泄漏，溢出来的煤泥填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坑，附近的男孩都去挖，扛回家来团煤球烧。
她也去，下了学从家里灶台地上捡一蛇皮袋就往后山的煤厂跑，用小锹子一铲一铲往袋子里装。金珍姬算是她最要好的伙伴，给教室打扫完卫生才刚来帮忙。
她问：“你来前路过我家没？”
金珍姬用手擦擦额上的汗，拿过煤的手一蹭一脸艺术，像个斑点小狗似的，眯缝着天生有些分开的眼眸，回答：
“我跑得快没看真儿，但听着你爸妈好像吵架了。”
吵架？！
她抬起头拿袖子蹭了蹭汗，便着急忙慌的扎上装煤泥的袋口儿，向家跑去，下山前儿顺口回头喊了句：“在帮我捡点，我那还有个袋子，我回去看看去！”
金珍姬吓一跳赶忙挪开为她让条路，拍拍手上的灰捡起地上的小铁锹，头也不回地扬了扬：“你快去吧白墨迹了。”
还没跨进前门房大院，就听见里头母亲的怒吼：“甄远亦！我没享过福就算了你现在要给我往那地方带！？”
“国家现在需要人！你咋就不明白！”接着是父亲弱了许多的辩解，有几分强装镇定的感觉。
“我不明白？我又不是傻子我有什么整不明白的！你不跟我商量就还准备把俺们家搬了？！”母亲更加怒火中烧的声音再一次盖过了父亲的辩解声。
“俺们党小队得积极主动，当时就得回应！我哪有啥空儿给你说情况。”父亲再次解释道，似乎有了党的支撑，言语间有着几分热血澎湃的味道。
“你！”母亲话没说完，她就跑进了屋，屋里暖融融的，不知道是烧炭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两位剑拔弩张的人。
“你咋回来这么早。”父亲本来蜷着一条腿坐在炕上，看见她的两根大辫子出现在眼前，立马踩着布鞋站起身，横了母亲一眼，皱纹都憋屈着挤在一起，扬起笑问道。
母亲紧皱的眉还来不及松，白了父亲一眼，转身去煮芋头，没好气地撂下一句：“洗手！跟小灰猫似的，遥哪儿疯去了。”
她缩缩脖子，去洗手，刚回头又停下脚步往前院里走，不忘应父亲一句：“今天下校早，就着手还得团煤球，等会再洗。”
那头母亲也就是气头不知道该怎么转变，听到了也不回答，随她去了。
后来知道，要去黑河，为什么母亲这么不情愿。
黑河荒无人烟，基本无人问津，此番市里决定给黑河通火车，要铺铁轨，才要党员志愿支援建设的，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去往那么一个荒凉的角落，不光母亲自己不愿，她也不愿孩子们受这样的苦。
但父亲说的也对，国家需要建设者，他作为党员，如果不去，那对不起***，也对不起那面党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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