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头惊魂未定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举动。
车上哗哗作响的窗户,似乎掩盖了自己搞出来的动静。
只有车角落的那个年轻人,依旧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过他此时皱起了眉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李木头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回想起来刚才那个梦。
自己怎么会做那么奇怪的一个梦呢?父亲怎么就从那么大只蝉蛹里钻了出来?而且脸居然腐烂成那个样子?
其实对于这个自己所谓的父亲,李木头其实没什么印象,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李木头对他的印象,也仅仅是停留在小时候他们一起去树林里捉蝉蛹而已。他在后面捡着父亲从树上敲落的蝉蛹,放进手里提着的瓶子里,专心当着一个移动仓库。而父亲则在前面拿着竹竿和手电筒,仿佛死神一样,无情地收割着一个又一个蝉蛹的生命。
当然李木头也曾经在母亲在世的时候,问过有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
可是自己一旦提起自己的父亲,一向温柔的母亲就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抱着头满地打滚,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一些不知所谓的词语。
像什么“蝉蛹”,“骷髅”,“怪物”之类的词,再多的,即使李木头和母亲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是无法辨别清楚。
原本以为一旦提起父亲,母亲都会是这样的反应,可没想到的是,在某一天,变故发生了……
那是母亲去世前的一天,她曾经把他叫到身旁,李木头从未见母亲眼里的光这么清澈过,换句话说,他从未见到过这么清醒的母亲。
而接下来母亲说的话,更是让他感觉难以置信!因为母亲居然主动和他提起了关于父亲的事儿。
母亲看着眼前泛着泪花的儿子,欣慰地说:
“儿子啊,你能这么健康的长大,真好!不要怪你爸爸,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他是爱你的,我也是,我们都是为了你。可是没想到万事皆有因果,我们救了你,却也害了你。都是报应,报应啊!”
……
李木头的母亲说完这些话后,猛的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就这么咽了气。
李木头悲痛欲绝,亲戚们帮他料理完后事后,他在母亲坟前哭了整整三天三夜。
他经常想起母亲临终前跟他说过的话,却始终也想不明白母亲临终前那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总感觉母亲似乎在隐瞒着些什么,想要告诉自己,却又出于某些原因,不能说出来。
而自己从母亲的话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却又怎么也想不明白那脑袋中乍现的灵光,究竟是什么。
……
“到县城了啊,去县医院的从这儿下,往东走200米就到了,到车站的先别下,等到了终点站再下!”
司机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李木头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主动从妻子怀中抱过沉睡的李大福。
李大福依旧很安静地睡着……
这个时候,李木头突然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咕地叫了几声,无奈地揉了揉,为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和妻子已经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不对!那儿子应该也饿了啊!怎么办?不行!要赶紧去医院。这样下去,儿子的身体承受不住的!
突然,李木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他看了看车的角落,发现那里早就没了人影。
卧槽!那个年轻人呢?刚才还在车角落里,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如果他从自己身边经过,自己应该可以发现的啊?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愣着干什么呢?快下车,大福还等着治病呢!”美玲见李木头愣在那里,没有丝毫动弹的意思,生气地推了他一下。
李木头这才回过神来,跟着美玲匆匆下了车。
随后客车启动,不一会儿就扬起一阵灰尘,走远了。
李木头抱着大福,怎么也想不通那个年轻人是怎么消失的,难道是自己愣神的时候他悄悄下车了?
不应该啊!自己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站着,想过去也得经过他的同意才行啊!从座位上翻过去就更不可能了,那么个大活人,翻过去自己不可能注意不到!
李木头彻底懵逼了,他实在想不通,便回身问美玲:“刚才在车后面角落的那个年轻人,你看到他什么时候下的车了吗?”
美玲刚想催促李木头赶紧出发去县医院,被这么一问愣住了。
“什么年轻人?我们后面一直没有人啊!”
李木头愣住了,顿时感觉自己脚底升起一股凉意,从后背直通头顶!
“没有人!?那我看到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