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坤心知此地不宜久留，当下他大手一挥，磅礴真元结为实形，托起宋大海等人，疾风一闪就已行至山脚下。
这空中黑影重重，众人也不敢冒险，只得沿着山体贴地御风而行。
“快走！”
众人来不及惊叹这毛坤神来之手段，便纷纷向那山顶疾行而去。
这一路上，满目尽是尸横遍野，干涸的血迹猩红刺眼，有些已成了黑色，触目惊心，十分惨烈！
原来这充满仙家道气的聂山，已是满目疮痍，如人间炼狱一般，众人见之无人不凄然泪下，心痛如焚，这还是记忆中的那个聂山吗？
“道元师兄！”
“段清师弟！”
毛坤脸色黯然，这两位均是这聂山剑派的外门长老，想不到竟会身首异处，随意丢弃在这里，无人问津。
“这……这不是薛师弟吗？”
商文一猛地一惊，乔风定眼观去，果然是真是那连云峰的薛云，但见他双目怒睁，一幅含恨不屈模样！
“桃师姐！”赵子涵眼睛一红，不忍再看。
“大胆……咦！是毛师伯！”
石山脸色一喜，喝道：“是毛师伯回来了！”
说着，他纵身一跃，来到毛坤面前，急道：“毛师伯，你可回来了！”
毛坤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浑身血迹，残破的道袍上还有不少裂痕，他心中一叹道：“掌门可在？”
石山道：“诸位长老正在山上议事……我们先走，以防那山下兽人偷袭！”
待行至连云峰连云殿内，只听得一声沉声道：“毛师弟，你可终于回来了！”
“清流师兄，师弟我刚听闻聂山着了劫数，立马就赶来，这一上山，满目可见……哎！想不到我聂山剑派也逃不过此劫数！”毛坤心中一叹，跨进了殿内。
“掌门师兄，我来迟了！”
“坐吧！”清云真人随手一挥，道。
“师父！”
赵子涵默默地来到清流真人面前，兀地盈身一跪。
此时，清流真人双目泪红，想不到师徒二人竟会是在这个时候相见，经历过这突如其来的劫杀，此刻她的心中也无怨恨、纠缠。
兀地她起身紧紧抱着了赵子涵柔软的身躯，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为师还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赵子涵闻言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哭泣道：“师父当真不怪子涵了？”
“一切都是师父的错，又岂能怪罪在你头上！你要是不怪罪师父，师父这辈子也就无悔了！”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儿女情长，就暂且放在一旁吧！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商议！”上官林涛沉着脸道。
清流真人闻言，擦干泪水，将赵子涵扶起来，拉到身后，道：“再说！”
“眼下情势甚是危急，众人可还有良策？”清云真人沉吟道。
“咦……怎么不见清虚师兄？”
毛坤忽道，“他不是去了鬼界，难道还没回来？”
这一出口，众人眼神又不由地一暗，但听清流真人说道：“清虚师兄已驾鹤西游去了！”
“什么！”
毛坤一呆，愣愣地坐在木椅上出神。
“此次鬼界一行，损失惨重，清虚师弟、宫如玉宫主，伍近平阁主三人均陨落在鬼界……”轩经阁的储长老沉声道。
“逝人已矣，不必难过！这或许就是他们的宿命，就如同我们现在一样，都是劫数！”连云峰金长老叹道。
“金长老所言甚是，劫数难躲，在于天数，我们切不可太悲观。想一想我们所要守护的是什么，不仅仅是聂山上下弟子的性命，更是聂山剑派纵立人间数千年的名声，更是他日死后面对列祖列宗之时的问心无愧！”
“为了这些，即使是付出我们的性命，又能如何？”清云真人脸色肃穆道。
“外无强援，如若孤注一掷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不能做最好的打算，而是要做最坏的打算。正所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老夫所见，趁现在还有一丝机会，将那些有生力量送出去，不作无畏牺牲，就如宁道友一般，总有血脉在外，就总有一天会东山再起！”
“而我们几个老家伙也活了这么长时间，生死早已看淡，多活了一天，少活了一天又有何区别！倒不如放手与这山下妖族大战一场，熟输熟赢还未可知！”一向沉默的文长老突然开口道。
“文长老所言甚是，我聂山剑派上下两千余弟子，如今竟已不到八百余人，若再继续僵持下去，这最后的血脉也禁不住折腾，若真是到了山穷水尽、山破人亡，就算我们全部战死，又有何脸色再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清流真人道。
“诸位以为如何？”
清云真人询问道，见无人有异议，又道：“那该往哪儿去？禅宗还是天剑宗？”
“天剑宗！”
上官林涛大声道：“有天道盟在，高手众多，那地方应该安全！”
清流真人却道：“老道觉得应是禅宗，眼下天剑宗、天道盟乃是那鬼界眼中钉，太引人注目，不可！”
“禅宗都自身难保，又能顾得上我这弟子！”
二人争论不休时，却兀听得清云真人沉吟一声，问道：“你们可曾想过，这妖族应该是如何突破得了那十万大山上的诛仙八卦大阵？这大阵乃是天绝地灵之阵，穷极十万大山之灵气封印而成，威力极大，又怎么轻易说破就破？”
“而让老夫奇怪的是，这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何况我这聂山还离这十万大山这么近！”
此言一出，众人一惊，成长老脱口道：“掌门师兄之意指这其中或有蹊跷不成？”
清云真人回道：“诸位可能不知，当日在万雨楼上，诸位同道曾言要去探查那诸天大阵……前面亦有过一次，前后两次都未曾探查到这其中变化，现在想来，这里面似乎很是不对劲……”
清流真人道：“说不定这妖族之中出了什么极其厉害的高手，曾听闻有一个叫什么大人的人物，据说此人修为通天，难道是他出手破了此阵？”
“不可能，极不可能！”
“那穷极妖族之力呢？你看着兽族实力雄厚，并不弱于我聂山剑派……”
“你们可知那修罗殿已被妖族拿下这一事么？”毛坤忽道。
“什么？”
众人闻言冷吸一口气，追问道：“怎么可能？那游杰有一宝贝镇魂鼎，有此鼎在，那修罗殿易守难攻，又怎么被破了呢？”
“毛师弟是说着兽族一东一西齐进中土？这……这怎么可能！”
金长老神色一呆，他本以为这兽族是集全族之力攻打聂山，却没料原来这山下的兽族弟子竟只是其中一部分！
仅这一部分，就有如此雄厚实力，压的聂山几乎抬不起头来，这兽族倒底是何实力！
“以师弟之愚见，不如我们将弟子送到铁幕……”
“不可！”
上官林涛厉声一喝，道：“那魔教乃是魔道，我聂山剑派乃是名门正派，自古正邪不两立，毛师兄，你怎可说出这样的荒谬之言！”
“师兄亦只是提议，定夺在在掌门师兄手中，只是师兄觉得前去铁幕山庄也不失为一道良策，如今老五已是那魔教的教主……”
“什么？”
上官林涛闻言一惊，愣在哪里没有出声。
清流真人道：“师兄你说那少秋已成了魔教教主？怎么……”
毛坤沉声道：“少秋他其实乃是尊青山的儿子，当年血生堂血洗了聚仁庄，就是为了寻那尊青山写给段惊重的一封信，信中提及一子乃是先天绝脉，故不能修炼，问询救济之法，你们应该知道，这聚仁庄第一任庄主就是那天阴绝脉之体，而少秋就亦正是先天绝脉之体……”
“后来这封信由杨天云拼了命抢回来送给我，我根据信上所指，找到了那尊青山之墓，最后就将那封提及少秋身世对信交给了魔教！”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少秋竟然姓尊，怪不得他会跟在散修天尊身后……”清流真人沉思道。
“原来师叔早有察觉，将他送入我聂山剑派，只怪我等未能及时醒悟，却将他逐下山去！”清云真人叹道。
“不知……他现在可在魔教？”上官林涛忽道。
“不在，在鬼界！”
“鬼界？他去鬼界作甚？难道是与天道盟的人一起？”金长老疑道。
毛坤颔首道：“确是与天道盟的人在一起，听闻杨天云被困在鬼界，他这才只身入了鬼界！”
“那……那你可曾见过我家紫菱？”
上官林涛眉头紧锁，轻声问道。
站在清流真人身后的赵子涵闻言目光一挑，瞥了一眼他，脑中忽想了什么。
毛坤摇摇头，道：“未曾，怎师侄不在山上？”
上官林涛与林云彩闻言脸色一暗，摇了摇头。
这时，山下忽传来一阵杀喊声，众人一惊，道：“那兽人又杀了过来，吩咐下去，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