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养了个傻闺女怎么办，愁。
“师父怕干预太过，缠上因果，未言明原因。然吾与小姐交谈，又观府上气运，可断，乃是糟了小人窃运。”
“……”这骗子我实在忍不了了。
杨阁老用眼神瞪了瞪他的傻闺女杨欣悦，示意她把嘴里的纸团拿掉。
“爹爹，那你答应我听傻妞说完，别叫人行吗？”
我不生气，杨阁老憋屈地点了点头。
“呼——”长舒了一口气，杨阁老朝女儿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傻妞。
“……”做了做心理建设，杨阁老瞬间哭丧个脸，“仙师！那怎么办啊？”
……
房间陷入了沉默。
李弭止：这阁老什么情况啊！这演技也太假了吧！
杨欣悦：爹爹吓傻了吗？
“阁老莫慌。”李弭止调整了一下表情，“小姐与我已有对策。”
“哦？愿闻其详。”杨阁老一脸欣喜。
……“小姐未婚夫秦昊应是幕后推手。”
“哦。”杨阁老一副我早就猜到了，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吾掐指算得一解，谓之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要装死？”杨阁老问。
李弭止：这阁老不按常理出牌啊！
李弭止痛心地点点头。
杨欣悦解释道：“仙师是想借我被劫持一事，我装死，父亲装病。”
“倒是一计。”杨阁老眼神暗了暗，“秦昊那小子忍不住了？”
李弭止定定地看着正经起来的阁老，这半百老人的精明和老道叫她心惊。波澜不惊地陪她演戏口花花，又一叶知秋地猜到事情始末，看来要骗过他几乎不可能。
可她又不能掉马。
“十之八九。”李弭止认真点了点头。
杨阁老扫了李弭止一眼，抬头示意：“解绑吧。”
杨欣悦看着李弭止点了点头，赶紧给父亲松了绑。
……这女儿他算是白养了，先是秦昊，现在又是傻妞，杨阁老痛心地想。
杨立朱九一干人着急地候在门外。
杨立下意识地双手搓了搓，却发现自己满手冷汗。
他年轻时也跟随杨阁老走南闯北，习得一副好身手。现在稍微走得急点，身体就像破旧的风车吱吱呀呀响个不停。
没人比他更清楚杨阁老的女儿奴属性。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遇此一遭，别看杨阁老面上仍镇定自若，心里必定想把那傻妞千刀万剐。
要是小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唉，那杨阁老……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阵哐啷声。杨立朱九等人立刻指挥府兵包围屋子，却还是差了一个刹那。
眼见一个黑影从窗户翻出，夺路而逃。屋内传来老人悲愤的嘶吼：“悦儿——”
杨立立刻挥手：“追！”
一队待命的府兵立刻追踪黑影而去。
杨立领头打开了房门，杨阁老抱着躺在血泊中的杨欣悦坐在地上，杨欣悦抬了抬手，似乎想要安慰父亲，却最终无力地倒了下去。
杨阁老木木地坐在地上，仿佛意识也随着杨欣悦去了。
一股悲怆涌上杨立的鼻头：“老爷！”
杨阁老闻声缓缓地抬起头看了看杨立，一口鲜血喷出。
他颤颤巍巍地抱起女儿，往屋内走去。
“杨立进来，其他人离开这儿。”他嘶哑地说。
午时，朱门启，黄袍卷。
赵成帝震惊地放下手中奏折：“你说什么！”
“杨阁老受不了女儿离世的打击，当场吐了血。太医去看过，已经药石无医，没几个月时间了。”前来禀报的年轻人悲痛地说道，“杨阁老心灰意冷，特呈上辞呈，望陛下允他回乡安葬女儿。”
赵成帝合上手中的奏折，面色青灰地看向下头的年轻人。他是前几年的探花郎，亦是杨阁老的得意门生之一，如今在钟书阁任殿前司仪，向来行事稳妥。然师长遭逢此难，这年轻人已是情难自禁，声泪俱下，恨不能随杨阁老一起返乡，送师长最后一程。
“传前去问诊的太医。”
“喏。”
一刻钟后，年老的太医缓缓从殿中走出，面无表情地停在门口台阶处，回头望了望殿前的牌匾，上书“问心殿”三字。
“呵。”老太医轻笑一声，转身晃晃悠悠地回去了。
赵成帝沉默地坐在塌上。他的心跳得很快，是一种紧张和兴奋带来的刺激，但同时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又像切开苹果才发现芯儿是坏的。
他呆呆地看着秦昊派人送来的密函，上面“内应”二字刺眼而醒目。
他嘲讽地笑了笑，将密函放入了点燃的香炉中。
打开香炉的那一霎那，浓郁的龙涎香扑鼻而来，飘飘袅袅地绕上了朱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