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叶枯突然转过了身子,抬起手硬生生扳过她的脸来,冷冷地问道。
依岳丘表现出的性子来看,他该不是一个会爽约的人才对。眼下在这约好的宅邸中见不到岳丘的踪影,反而是多出了一个陌生的少女,让叶枯怎能不心生怀疑?
四目相对,叶枯的手像是一把铁钳,让璃渃动不得分毫,她还没从腾云驾雾的兴奋中回过神来,也还没来得及将发散出去的万千思绪都收回来,被这冷冷的声音一刺,霎时只感觉从云端坠入了冰渊之中,风凛寒冽,冷地她打了个哆嗦,她似是不知道叶枯在问什么,只不自觉地呜呜出声。
叶枯似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些,只是怀疑,又不是定了罪,何况璃渃就一介凡胎,怎就算是真牵涉其中也不过是一个从犯而已,这么想着,道了声“得罪“,反而是移开了手。
颌下一松,璃渃似这时才真正回过神来,真正听明白了叶枯到底在问什么,后知后觉的摇了摇头。
借着摆头的动作,她赶紧瞥开了眼,不敢再去看身旁那侵略意味十足的目光。璃渃心中是有点生气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怀疑,焉有不怒之理,但她这时也知道了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公子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言语上动作上便都不敢有半点造次了。
审时度势,璃渃还是会那么一些。
叶枯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璃渃眼前,不理会她眼中那见了鬼似的吃惊和一些想藏却藏不住的恨意,笑道:“刚才是我不对,在这里给璃姑娘赔不是了,再怎么说你也在这里白住了几天,敝府也为你挡去了这几日的风雨,还请姑娘就不要跟我这疑心病太重的人计较了。”他说的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着实有些讨打。
璃渃心中冷笑,左右看了看,似在找一个好的落脚位置,一边说道:“刚才你就说过,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你便不计较我私闯进来的事情放我离开,原来你们男人的话都是只能信一半的。”
像是听不出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叶枯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道:“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话确实有几分它的道理,我刚才说的话确实也只能信前一半,就是让你回答一个问题的那一半。”
“你!”
璃渃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怀疑这人怎么会厚颜无耻到这般地步,是个人都知道她口中的一半说的是“不计较她私闯进来并且放她离开”的一半,到了叶枯这里却成了这么个“一半“法!
叶枯向前逼了一步,伸手抓来。
“蹬蹬”
她再也顾不得唾骂叶枯的无耻,慌乱之中,不知怎么的,一连退了数步,踩得脚下的瓦片支棱棱一阵响动,但璃渃好歹也晓得些分寸,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房顶上,只这几步过后就止住了身形。
叶枯知道她心中有气,暗骂了几声矫情却不反思自己地过错,说道:“刚才看姑娘神色有异,不知这宁安次城里有什么东能让璃姑娘你都不敢多瞧呢?”
不待璃渃接话,叶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你告诉我说璃渃是你的艺名,艺名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有艺名可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之前又说什么抓你回去的话,难道你是从那儿逃出来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抬眼四处望了一望,其实心中根本不知道自己这话中的“那儿”到底是何处。
无心算有心,璃渃只以为叶枯是宁安次城里大户人家的公子,对这宁安城中大大小小的地方自然是尽皆了然于胸,见他这般,便又以为他是在看着城东,那处她不愿多看一眼的地方。
她心里似是早有准备,丝毫不觉得被揭穿了的这一层来历有什么难为情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就是从虹仙楼里逃出来的。”她说到这,忽然间又转了一种语气,道:“你这么厉害,什么都知道,那你倒是说说,我刚才看见那地方时,心里想的什么?”
叶枯笑了笑,心道这璃渃表面上看去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心中却是比谁都要在乎自己这一段经历,她那倔脾气一上来,马上就想扳回一城,你想什么我又怎么能知道,就算是生死境也不敢说能明明白白的知道一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在逃难,这里太扎眼,我们下去说。“
叶枯向璃渃做了个请的手势,径直跃下了屋顶,璃渃的身手虽然不入品级,可要下一个屋顶却也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