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枯与璃渃只在院中坐了,璃渃说让他猜,只这评判准绳却全在她心里,她说是就是,她说不是就不是,无非就是想看叶枯吃瘪,把方才因为被说中不光彩来历输的那一筹都给赢回去。
璃渃知道自己从小就倔,但却也从不觉得自己有好胜之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不愿输叶枯这一筹,她就是想看看这位在城西这等寸土寸金的地界置办下一处私宅,上一刻还阴沉着脸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下一刻就可以含笑不露,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这等游戏人生的公子哥,她自衬无论是在沦落前还是沦落之后都见得多了,只是两时相见却是两般模样,但看他们被难住却是一般有趣。
所以她也耐得住性子,陪着叶枯慢悠悠地走了这么一段路,两人在这路上,谁都不肯开口,璃渃是为“蓄势”,这时开口不免就落了几分势头,要是再被叶枯抓到话头岔开了话题去可就不美,叶枯一路上却并不如她所料的一般想不出好答案的愁眉苦脸,只是平静地走着,也不回头看她一眼,似是认定了她璃渃会这么乖乖地跟在自己后面。
“装吧,你就看可劲得装,我看你到时拿什么话来说,你又有什么话可说。”
璃渃的心眼不免有些死,全不如叶枯一般活泛,这下到了地方,这处屋院在这座大宅子中最是僻静不过,再往前便是高高的院墙,走无可走。
她只一心这么想着,见叶枯那模样也只以为他故作高深,假装深沉,心中一时竟浮出几分得意来。
只是等了许久,都没听见那叶枯说出半个字来,璃渃心中有些不耐,不知道叶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以为他正在冥思苦想反复琢磨,正想出言讽他两句,转过身却见到这人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单手撑在石桌上,差点就要睡熟了去。
璃渃冷笑道:“你这人真是奇怪,歪理邪说好大一通,到了凭真本事的时候又说不出半个字来了,若是没什么事,就请饶了我,放我离开吧。”
叶枯惺忪开眼,道:“什么歪理邪说,又什么真本事,我见你一直不肯开口,还以为璃姑娘是知道了我这里的好处,赖着想在我这里常住下去,我又是一个脸皮薄的人,总不好做出赶你出去的事情。”他只顾左右而言他,绝口不提方才的事情。
好在璃渃已是领教过叶枯的“无耻“了,听他这么说竟然也不觉得惊讶,只冷冷地看着他,像是要用目光逼出叶枯心里残存的“良知”。
“好了,不逗你了,你刚才心里想的什么我怎么猜的中,”叶枯长身而起,来到璃渃身旁,俯视着她,“就算万一猜中了你也大可以不认,我本来是不想猜,也不想去想,但看你这模样,我倒是突然想知道了,你就干脆直接告诉我吧?”
璃渃还以为这人服了一次软,听到后面,只心想“我这模样”是什么模样,她一抬头,却见叶枯满脸诚恳,规规矩矩的,全无半点轻浮孟浪之意,也不知自己这一回是胜是败,脱口道:“我是想到一个会弹琴的人而已,要是我有你一半的本事,逃的时候一定会带上她一起。”
叶枯笑道:“看得出你与那些人有几分不同,想必是家道中落才沦落风尘,你说的那个会弹琴的女子是谁,可是你哪位姐姐,妹妹么?”
但凡是个人,受了十几年的打磨早已认了命,断然不会去想去做这逃跑的事情,所以叶枯才说璃渃是“半路出身”,想必是家中受到了什么牵连,沦落九流。
璃渃下意识地觉得这话有些刺耳,却又无从反驳,只得心中宽慰自己这叶枯还算有些见识,没白费了这一身好衣裳,一边说道:“既不是什么姐姐,也不是什么妹妹,更不是我哪房亲戚,只是她也逃过,可惜被抓了回去。”
叶枯摆了摆手,不在意地道:“被抓了回去?那还不被打个半死。看不出你倒是有几分侠义心肠,可别告诉我,你这么急着离开是为了谋划救她的事情。”
似是想到了自己被抓回去后的凄惨下场,璃渃脸上一白,道:“她没有!她不但没有被打,反而是活的比以前更好。”
叶枯瞥了她一眼,道:“怎么,你想着你被抓回去后会跟她一样?其实吧,你也不想想,进去了的人有几个能出的来的,凭你这小身板你能逃的到哪里去,北域疆土之广,要到下一个能落脚的地方,这中间的路你又凭什么走的离,你要是不向里走,反而向外,那就更好,宁安已经算是偏僻了,再向外去,可就是真正人烟罕至的地界,被人吃与被妖吃,到底哪一样更好?”
璃渃的脸色更白了一分,争道:“我的事,用你多嘴?我就算被吃的不剩骨头,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自是觉得叶枯看她不起,羞恼至极,偏偏又不敢扑上来打人,走又走不得,只能恨恨地盯着叶枯,像是要在他身上戳一个洞,放出血来。
“自然是与我没半分关系,”叶枯退了一步,说道:“耽搁姑娘这么久,真是过意不去,这就不留了,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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