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就到了楼上,立时便有老鸨子舞着团扇,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画的是浓妆艳抹,扭的是蛇舞腰肢,只可惜年纪老了,一盈一亏,一转一放间怎么也没有豆蔻少女般的动人韵味,她瞥了楼下那群正弯腰捡拾银票的人一眼,脸上笑容便又盛了几分。
叶枯的手臂稍稍用力,在璃渃肩头压了压,另一只手撤下栏杆,抚摸着璃渃那白皙细腻的脸颊,笑道:“安排个好地方,上你这最好的酒,挑来你这儿最好的姑娘,银子有的是。”说着指了指璃渃的胸口,“你可懂?”
璃渃当即只觉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被如此轻薄,偏偏又反抗不能,本惊于方才叶枯如鬼魅般的身法,又见到了那让她心中惧怕万分的老鸨,她虽然没受过这老女人折磨,可虹仙楼里闲暇时候不知从哪里传出哀嚎的始作俑者总是这个臭女人,她一张小脸只胀得通红,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鸨子连连看了璃渃几眼,有客人就喜欢带着新收的妙物来这里寻乐子,鱼燕双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她见璃渃虽然做了少年打扮,却仍是掩不住那雪白肌肤,欺霜胜雪,略略娇羞,便是比她楼里的几个招牌都不逞多让,虽然觉得有些眼熟,却也不及细想,只当叶枯身世更加富贵不可言,霎时便是连连称好,时时堆笑,说着笑着直把叶枯两人往雅间里引。
“贵客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咱们这虹仙楼在这宁安里可是当之无愧的这个,”说着这老鸨子就比了一个“第一”的手势,“要说哪里的酒比这里的好喝,哪里的姑娘比这里的好看,那是决计寻不出的!”她乐呵呵地说着,团扇乱摇,好几次都差点扑在了叶枯脸上。
说着便到了雅间之中,屋里的摆设倒是颇为讲究,绝不同于下乘的糜烂艳俗之处,锦缎幔遮,墙上挂着几副看起来做得颇为洒脱的书画,靠墙案几上置着一只香炉,烟云袅袅,青烟缕缕,弥漫出一股惑人的幽香来。
叶枯拥着璃渃在黄梨矮桌旁的躺椅上卧了,那老鸨子便赶紧凑上前来。
哪有老鸨龟奴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自家姑娘丑的,叶枯也全然懒得去听这花枝招展的妇人在说些什么,只随手拿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塞了过去,笑道:“虹仙楼的名头我是知道的,但听你吹的这么厉害,到时候来的姑娘要是次了,可别怪我拆了你这小楼。”
这老鸨听叶枯口气这么大,看他面生,料不准这是哪家的公子,但说什么也是贵客,只要能赚银子又有什么好顾虑的,赶忙是点头哈腰,大打包票。
叶枯一把拽过那老鸨的领口,侧过头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那老鸨子先是一惊,瞥了璃渃一眼后又是满脸堆笑,丝毫不介意叶枯那嚣张跋扈的一拽,赶紧是领了命,摇着团扇去了。
这老鸨走后,不多时便有一个俏生生地小丫头端着酒水点心进来,这虹仙楼里的姑娘不管背地里如何,可明面上可都是漂漂亮亮,明艳动人,便是这么一个负责端茶送水干些杂活的小丫头也不例外,她向着叶枯笑了笑,这一下可就看见了被拥在怀中的璃渃,璃渃一头长发这的时早已披散,怎么也能看出这是一个红粉佳人。
小丫头不由得一征,她从来都是做些“事前”端果盘送茶水的活,从来没有在“事中“掺和进来过,那样坏了客人兴致,定是要被那老妈妈责罚痛批一顿,当即嗫嚅着道了句“公子慢用”,放下手中事物,赶忙退了出去。
“啊哟!”
“啊哟!”
这两声几乎是不分先后,一者是叶枯放开了璃渃,她竟一下跌在了地上,痛呼出声,二者竟是那低眉颔首的小丫头退地太急,一下子绊在了门槛上,跌坐在地
原来璃渃方才是被叶枯制住,不然以她的性子绝不会任由这他如此轻薄,这下身上封禁被解,叶枯手一松,一时间她浑身都着不上半点力道,这才立刻就从躺椅上滚了下去。
叶枯看的好笑,正要捞她起来,就听见那因为小丫头跌坐在地还没有关上的门外传来一阵喝骂之声,“你这小贱蹄子,这么点事都办不好,真是白吃了这几年的饭,罚你的事待会儿再说,去去去,现在赶紧滚到一边去,可别扰了贵人的兴儿。”
他这时本已伸出了手,璃渃却根本理也不理她,不肯攀住叶枯的手。叶枯见她不领情,难免悻悻,心中暗道你不要我牵,我不牵就是,反正这铺了锦绸毛裘的地上趴着也舒坦。
这么想着,叶枯便转头向着门口望去,只见那地上满是茶水,花花绿绿的瓜果浮在水上滚来滚去,那方才进来过的小丫头跪在水中,竟也顾不上屁股上的疼痛只抓着那老鸨子的裙角,仰头说着什么,说着说着便有几滴泪珠从脸颊滚了下来。
那老鸨子似是气极,抓着小丫头的耳朵狠狠提了几下,那小丫头吃痛,脸颊边的泪珠霎时就连成了串却仍是跪着不动,那老鸨子见她还不肯松手抄起手中团扇就呼呼地扇了下去。
这时,外面又有脚步款款,像是来了许多人,那老鸨子脸上浮出一抹喜意,可那拽住她裙角的小丫头却仍是不肯松手,老鸨子便一蹬腿,那小丫头人小体弱,哪里抵得住这股大力,娇小的身子当时就抛了出去。
那小丫头眼看着就要一头撞上墙去,这老鸨虽是没什么修为也没练过什么武,但比那端茶送水的小丫头仍是厉害许多,老鸨这一蹬只想把小丫头甩开,哪里会在乎她是死是活,伤重伤轻。
这一下要是壮实了,非是个头破血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