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意散场,叶枯来到苏清清身旁,她只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好看的眉宇间没有半点褶皱,全身放松,呼吸匀称,看不出有半点痛苦,一副安逸舒适的样子。
“你说你是不是装的?”
叶枯忽然想到在他动身离开曲屏镇的前一刻,苏清清曾来到依山阁找过他,求他帮忙,那时他只一心想着苍霞乙木卷,想着怎么见到上官玄清,还要怎么摆脱凌家的追杀,全然顾不上她。
若真要明明白白的盘清其中枝节,其实苏清清如何,是晕是醒,是在曲屏中卖艺还是在虹仙楼里卖身,与叶枯本来是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但或许是源于男女之间那点亘古不变的东西,叶枯只觉得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姑娘,最关键的还是一个好看的姑娘,他便不禁觉得有些心痛,又有些自责。
心想:“那日苏清清来依山阁求我,想必在那时候她就知道,或者说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变故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什么苍霞乙木卷,什么修行,都他娘的都是借口,我就是只怕了凌家围杀,只顾了自己逃命而已。”
“苏清清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根本的缘由多半还是在那道印之上,这道印竟能让顶上灵光生出如此异变,连我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道印该是王初暖所留,我却没有把这一段事讲给荀梅他们俩听。”
“王家姐妹潜入古灵谋苍霞乙木卷,杀了那么多人补充小拇指湖底阵法情有可原,可为何要对江荔和苏清清下手?那王初暖看似是背后捅了王初晴一刀,这亲生姐妹又同生死共命运这么多年,究竟有没有反目还得两说。”
叶枯在出古灵时遇见了一头鱼妖,从那头鱼妖的言行,这姐妹两人似是在为妖族办事,可自古夏皇朝建朝以来,妖族便于于古夏销声匿迹,他在北王府的书库中曾读到过,说妖族被拒于北域之北,西域之西,东域之东,南域之南是那道天堑天河所在,天河之中没有生灵繁衍,妖族自也不可能在那里生存。
他又想:“曲屏山中多妖兽多成了精,像那一条青鳞蛇和那次石场兽潮中遇见的妖兽,那石场也多古怪,眼下古灵大长老又说曲屏中藏有一桩仙缘,还派出了岳丘与荀梅这等才在宗门大比中出尽风头的核心弟子来寻,该不是无的放矢才对,可那胖道士却又说宁安次城中有'大宝贝'……”
事有百绪,格外纷乱,当局者总是难以理清,叶枯只觉得自己不知不觉被卷进了一桩大事里面,只这件大事不是哪个人或者哪方势力的阴谋。
阎昊、赤羽生、凌云逸皆是无双天骄,各自为战,却都喜欢将“大世”一词挂在嘴边,所谓大世,人人皆都不能置身事外,但各自如何参与,又在这场大世中扮演什么角色,却各自迥异,不可一概而论了,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按下不表。
叶枯就在苏清清腿边闭目打坐,养足了精神,站起身在房中踱步兜了几个圈子,见窗纸渐明,知是天色快亮了。
“我好像是才说烦人的事情明日去想,却不料这明日来的这么快。”
他已是看了苏清清许多眼,这时候却又不自禁看了她一眼,心中只想她要是一直不醒,又该如何安置她才好呢。
“砰!”
一声巨响,借着便是无数点细碎的脚步声,叶枯听在耳朵里,正奇怪发生了什么事,便听到有人大喊道:“官府有命,查封此宅,宅里的人全部抓起来,押会牢里去,细细审问!”
“给我搜!”
岳丘置办下的宅院外已是有不少人聚集于此,又有大队大队仪容整肃的官兵,也有许多赶来看热闹的街坊百姓,百姓们皆是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一户人家犯了什么天大的事。
“平时都没见这宅子里有人出来过,我还以为没人住这儿呢。”
“那是以往,这几天可不就来了几个人住在这里么,昨天我还看其中一个人从虹仙楼里带着姑娘回来呢。”
“你咋知道他从青楼回来,哦,莫不是……”
“嘘,这话可千万别传到我家那位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