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德道人斜着觑了叶枯一眼,见他一脸诚恳,当真是打定了“买卖”的主意,“不瞒兄弟你说,昨天我就梦见有人专程来找我讨这翦水灵草,梦里的我手上可没这东西,这不,我就知道这梦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上我。”
说着,有德道人竟真的拿出了一株翦水灵草,观其成色年份,还比叶枯在丁记里瞧见的那一株老上许多,好上许多,“你专程来找我,我就专程为你弄到手,怎么样,这一声哥你叫的可真不冤。”
叶枯见他真的拿出了一株灵草,心中顿时大为惊异,缺也知道这什么兄弟不兄弟的说法都是假的,径直询问:“道长怎么样才肯割爱?”
这一回与上次不同,两人之间是平等交易,叶枯也没占什么道理,自然不可能像上次那般逼得有德道人以道牌赎身。
“讲灵石就太俗了,以物易物,兄弟你看如何?”一谈到生意,谈到交易,有德道人顿时换了一副神情,眼中像是冒着精光。
不知为何,叶枯总觉得上当了,有一种自己送上门来让这有德道人宰的感觉,“道长是想换回那一枚道牌吗?”
出乎意料的,有德道人摇了摇头,“这翦水灵草可值不上我那道牌的半个零头,做的哥哥的怎么会让兄弟吃亏呢?”他一副全为叶枯着想的模样。
叶枯却只觉得这有德道人在炫耀,言下之意无非是要别的东西来换,又不要灵石这种通货,叶枯思来想去,心想:“我身上所有的无非玄阴、铜块、剑尖三者,按理来说这胖道士都不可能知道才是,他凭什么这么笃定,认准了我能拿的出东西来换?”
“那道长想要什么?我就一个穷小子,身无长物。”叶枯试探着说道。
有德道人笑了笑,这笑意中颇有些诡异的意味,“只要能换这株草的,都可以,像什么古玩、残器,那可都是贫道的爱好。”
说者或许无意,可听者难免有心,叶枯心想:“玄阴已被我炼化,铜块上有古时的道纹,只是还没有显出什么不凡,想来其价值应该是在剑尖之上。”
这一截剑尖自从在土坝村破了阴雾之后便彻底地沉寂了下来,叶枯本以为它有对那些阴邪之物有克制之效,走时也将这剑尖贴近过荀梅的伤口,但与在北木时不同,这一回剑尖再无什么神异之处,其上的锈迹对荀梅伤口上的阴火没有起丝毫反应。
叶枯想了想,将这截剑尖拿出,道:“你既然喜好古物,那我就拿这件东西与你换翦水灵草,道长意下如何?”
有德道人面露狐疑之色,伸出手想摸一摸剑尖,却被叶枯先一步收了起来,“兄弟你总得让我看清楚,这东西值不值这个价吧?”
“这一截剑尖最少也值一千五百块灵石,用来与道长换这一株翦水灵草可以说是绰绰有余。”叶枯这话倒也没有乱说,只是这付钱的不是他自己,毕竟当初顾钧好像确确实实是以这价格拍下的。
那时候叶枯对这灵石多少还没什么概念,现在想想,赤羽生花五万灵石拍下那一对狐女,倒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大手笔。
其实有德道人方才也看了个七七八八,沉吟片刻,道:“好,既然兄弟你说值一千五百块灵石,那它就值得上这个数,翦水灵草在这,你拿去。”
叶枯笑了笑,也把剑尖递了过去。
“对了,贫道再送兄弟你一条消息,方才你口中所说,抢先你一步买走了翦水灵草的大概是军队中的人,最近可是很不太平,有古夏军士被妖族所伤,北宁和三座次城的那些将军大人们可是忙的焦头烂额了。”
有德道人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角破破烂烂的黄布,似绸非绸,似锦非锦,将那截剑尖包了起来,他说这话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他不是古夏国人一般。
叶枯之前便从朱全口中得知最近城池中有妖族出没一事,却没想到那妖族会大胆如斯,竟敢与军中的起冲突,那不是找死是什么?想来这妖族也太不聪明。
“多谢道长告知。”
叶枯收起翦水灵草,低头时无意瞥见了那一角破破烂烂的黄布,没由来的,他心头猛然一震,不知蛰伏在何处的孽气竟有刹那的苏醒。
叶枯脸上只不露声色,道:“道长怎么用这角烂布来裹我这值一千多块灵石的剑尖,也不怕等会儿这布破了,自己被戳个窟窿出来?”
有德道人将黄布包着的剑尖收好,得意洋洋地说道:“不怕不怕,全天下没有比这更结实的布了,不说兄弟你这一截剑尖儿,就是把商国那柄悬在帝殿之顶的玄阳取来,也不可能戳破贫道这角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