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簪子不好拔了,拔了簪子如何止血又是个问题,脑子里不停绕着以前在山里受伤这样的伤该如何处理,愈想心里愈慌……
当下只要能紧急处理,事后都还能撑到送医救治,现在呢?
直接拔了簪子?不可能的!
肺脏伤了,不光得止住皮肉的血,还得想办法止住肺脏的出血……
“秋姑姑都夸我不容易被玩死了,放心大胆去做。”看懂了她的迟疑,承昀也回握了握比他还要冰凉的葇荑。
“你就不怕没命啊?”颜娧笑着笑着,眼眶不自主的湿润了,分明该痛个半死的男人,竟能逞强地说笑,就不担心一个不小心被她玩挂了?
承昀墨眸里尽是柔情,薄唇打趣地调笑,“不怕,妳不顾着大的也会顾着小的,妳不舍得絔儿这么小就得换个爹。”
“谁跟你说我舍不得?你要真有个万一,我马上出去找个好的。”她不是个容易落泪的性子,偏偏他就能这般又气人又好笑地鼓励她,明明疼入心扉的事儿,被他表达得不过小菜一碟般的轻易。
“好。”
男人云澹风轻的应答,令颜娧愣了愣,以为听错了,那再认真不过的澹定眸光,令她不由得衍生了一把怒火,伤在胸膛又打不得,仅能恼怒回身,蹲在小榻前抹泪。
“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颜娧问责的眸光氤氲了不悦的水气
“娧儿……寻短与意外身死,那是不一样的。”
男人的眸光里闪过一丝无奈,如果他可以选择,怎可能舍得放下?伤来自他的心软,真没了命也只能怪他识人不清,抚着她滑顺的青丝,如鲠在喉地艰涩道:“身为一个本该守护妳不受任何侵犯的男人,能力不及没了命,哪有脸面阻止妳找更好的?”
颜娧抿了抿唇瓣,一时间真不知谁才是那个该年长该睿智的长者,抹净脸上的泪痕,离开那双令人缱绻的大掌。
她取出了锦袋里取出了几个瓷瓶,将焰硝、硫磺、与烧成碳的皂角子均匀融合后,来到他身后二话不说地提气,以风刃卸掉金簪凤尾,在那露在体外的簪体尖勾处撒下了一把粉末。
闪烁着不忍的眸光映射着手里的火簇,什么先进医疗都没有的状况下,只有这个办法了,燃火的一瞬就烧红了各个尖勾,男人倒抽了口冷气的同时又撒了把粉末。
待簪体烧红后,来到他面前强势地抓住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掌,覆在纤瘦平坦的腰腹上,收起喉际的哽咽,漫不经心地盯着一脸迷惘的男人,说着本来不想透露的怀疑。
“想想入越期间,你在我身上撒了多少欢,窈匀丹不曾落下,该来的还是没来,收拾妖孽你不行,造孽你倒是有一套。”
这几句话承昀都是懂得,结合起来他竟一时没懂,倦怠的眸光里闪过一阵光灿,充斥意外、惊喜、错愕、欢愉的各种情绪。
“如果金簪拔的不好伤了心脉,馥栈堂里有人巴不得能收拾你造的孽。”
话毕,男人振奋不已地跃起身,哪还顾忌身上伤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