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济州附近纵深忽然开始增加后,一行人愈是前进也便愈是对这一切有实际感触。
在亨利的判断下,他们决定向着东方转进。
这一点基于两个事实:一是藩地军在水俣登陆并且几乎把济州境内像样的成规模的城区都占领下来,华族与士族死的死逃的逃——但济州的繁荣地带实际上主要聚集在西侧沿海,这也是藩地军重整阵型的主要根据地。
而这一事实再引出第二点,因为月之国极其庞大的体量,他们实际上的处境并没有原先听闻消息时第一时间所想的那么险象环生。
从一行人战胜了地狱犬的那段国道往东,循着好走的道路向着宛州方向行进,这一段日程下来以亨利惯用的里加尔式计量单位粗略计算他们已走了有460公里之远。
常人的步行速度在一小时4-8公里左右,体能较好者10公里也并非难事,但这是轻装步行的标准。他们队伍不光要携带补给,当中还有坚爷和传教士一行以及弥次郎的妹妹这样因为年龄和各种因素体能稍弱的角色。
再考虑到路途中可能遇到必须转入杂草横生的辅道乃至于在荒野中劈开灌木前行等因素,将每小时能行走的距离取最下限4小时是较为合理的——而以这个数据作为基础,这460公里的路途一刻不停一共要走4天15个小时之久。
这不是普通地走4天多的路程,是不休息,不吃饭不睡觉,4天15个小时一直在走的数据。
夜晚不适合赶路是出行在外者的常识,因为太多太多的事情可以出问题。不是每个人都像贤者那样能暗中视物,可以燃烧好几个小时的蜡烛光芒却不过只能照亮面前一两米的距离,火把更加明亮但寿命更短,花费半小时做出来的火把燃烧时间往往低于制作时间。所以夜里休息,趁白天有光照继续赶路才是明智之举。
临近初秋的白昼时间仍有13小时左右,早晨6时到傍晚7时都是白昼。去掉休息和饮食,再扣除傍晚日落之前便需要借助光照提前扎营用去的时间,每天可以用来赶路的时间大约是10小时左右。
也就是说在只确保跋涉不做其他例如战斗、狩猎、采集等行为的情况下,重装步行的一行人最低一天可前进的路途是40公里。
这不是一个绝对的数值,遇到好走的路段会增加,难走的则甚至会更少。
而这460公里路,自然也就花了他们约莫10天左右的时间才走出来。
从已然全灭的难民营地主教佩德罗那边‘借’来的各种书籍,与宗教相关的已经都归还给了传教士一行。虽然带上这些沉重的硬皮金属包角上了锁的书本相当累人,但它们的珍贵性也不言而喻,传教士一行在收到的时候表情都有些复杂。
舍弃这些书本他们不舍得,但背着它们再加上已经捂了一路的沉重的教会行动资金,让这些本来就不以体能见长的人满面愁云。
而除却这些对非信徒而言意义不大的宗教书籍以外,余下的却还有一份对眼下一行人行动真正至关重要的物品。
那是一份地图。
区域地图,而非全国的。
月之国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国家,因为囊括了整个新月洲大陆的缘故,它的全国地图的尺寸也相当惊人。
即便绘制成一米多长的大型绘卷,全国地图也依然只会标注各个领省以及重大省会,因为更详细的内容实在是画不下了。
所以要规划行进路线之类的东西,截取部分区域进行放大的区域地图才是更加可靠的。
领省地图会包含整个州内的大型城镇分布,这是全国地图无法绘制的。而一些较大的镇也会发布自己周边区域的地图。虽然品质高低有别。
佩德罗主教收藏的是一张济州和周边领省的区域地图,从绘制风格还有文字注释来看它很显然是拉曼人绘制的,不过或许参考了一些本地的其他地图。地图上面有和人语言原文地名的以及拉曼语的翻译,但最重要的,却还是以丰富的冒险者文化作为基底,在应用层面更为出众的一些里加尔式地图的特征。
例如地图的比例尺。
按照大致准确规格绘制的地图可远不光是给贵族们挂在墙上彰显领土或者王国帝国的版图的,里加尔的制图师们会‘准确’地计算出各个方位的距离,然后在地图上——通常是左下角——标注一个比例尺。
‘这一长度相当于多少里/公里’
而使用地图者需自备标尺,若没有的话随手拿根直的树枝用小刀削出刻度也行。想知道自己从一个地点到另一个地点大约是多远的距离,便用标尺应对在比例尺上。比如确认了两公分长度等于约莫25公里距离,之后将尺子量取出发点和目的地的距离,若是10公分的话便按25的5倍换算,即125公里。
这样的参考距离信息对于下至旅人上至军队指挥官而言相当重要。尽管受限于许多条件它们并不完全准确,但基于地图上的距离认知与方向认知,再结合队伍的行动速度可以影响许多关键决策甚至是后勤给养。打个比方:若是行军的两地之间的距离计算下来在一到两天内的话,他们自然便不必携带半个月乃至一个月的繁重物资,可以轻装上阵走得更快了。
同理,当亨利一行发觉威胁并且又加上物资在与地狱犬的战斗中被污染损耗,他们也便依据地图作为凭仗,试图找出一个在现有补给范围内可以接受而又足够远的地点,尝试前往修整了。
第二百零六节:向东转进(一)(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