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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韶华上京(2/2)


    韶华伸手摇了摇就近的叠翠,她支支吾吾的醒来,珠圆玉润的唇微微嘟着,问:“小姐有何吩咐”

    “你把桌上的茶点送去给外面的几位要员,并告诉他们,这茶名叫忘忧茶。”忘忧茶,即指可忘去忧愁之意。张行远,你听后就该明白我决计不会对任何人提及那天晚上的事,你饮下此茶便可安心了。

    她凝视着玉盘中深褐色的液体,叠翠的一双小胖手将整个案几端起来,嘴边嘀嘀咕咕的往外走。“明明是酸梅汤,怎么偏偏成了忘忧茶”

    她下了马车,边上的增红才睁开眼睛。她素来机敏,又会些拳脚,自然是韶华最信任、最倚重的人。

    “醒来多久了”韶华端起面前那杯饮了一半的茶盏,捻着兰花指优雅的将玉盏送往嘴边。

    增红是自幼服侍翁主长大的,但每每见其美貌,总不敢直视。那是一种会让人遗忘了呼吸的美,而且只需一眼便会沉溺其中。无论男女,都无法逃脱这种致命的诱惑。

    她颔首,垂下眼睑,“一路上不过都是闭目养神而已,不敢真的睡过去。”

    “你猜猜,我为何要送那盏忘忧茶”那天晚上的事,我对任何人都没提及。可依这丫头的聪慧不会猜不出一二。

    增红沉思片刻,沉稳作答:“并非亲眼所见之事,奴婢不敢妄加断言。只是入宫在即,难保途中不会出什么纰漏,翁主是想借一杯茶换一份保险。”

    韶华满意的点点头,她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张行远已经不是当年的张行远了,现在的他,为了保全荣华富贵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更何况,若她在天子脚下被人谋害,皇家只会责怪长安城令无能,与他这个只负责接人的卫尉自然无关。

    和亲之事亦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天下若太平,朝廷还养那群武将做什么。匈奴气势早已不似从前,自然有不少试图建立军功之辈,妄图阻碍这次联姻。

    长安城近在咫尺,而她的命运却像这驿站风口的旗帜,飘摇不定。

    “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准备启程吧。”张行远放下茶碗,一片嘶吼之声于驿站上空响起。

    淮安王不安的看向声源,与他们相隔百步的马厩附近,正有一群奇装异服的武士纠缠打斗。

    “小姐,外面有动静。”增红机敏的站到窗边窥探,韶华倒是觉得此事与她们无关。倘若是冲着她来的,势必不会如此引人注目。

    马车停在花圃边,距离人群与马厩都有些距离,增红看不清那些斗殴之人的模样,却从远远飞来的一把银勾弯刀认出他们来自西域。

    武帝时,命张骞出使西域,曾有使者不远万里送来过此物。弯刀也曾在长安街头盛行一时,只不过中原的能工巧匠不解铸造之法,打造出来的只是有形无实,交锋自断,故如今真正能用来杀人的弯刀也只有西域才有。

    听完她的禀告,韶华美目眯起,觉得此事十分奇怪。西域人与我中土相隔甚远,他们跑来长安城做什么

    韶华正思索着,马车前头的那匹雪潋驹腾足嘶吼,仰天长啸。

    护送韶华的一行人看见,无不胆战心惊,生怕车内的人发生什么闪失,但又惧惮那匹大宛国的烈马野性难驯,竟无一人敢上前半步。

    “翁主,现在怎么办”增红一方面扶住韶华,一方面探看外面的形式。她自负有些武艺,却也不敢擅自去惹那匹烈马。

    马车随着雪潋的奔腾,颠簸不停。韶华倒是觉得马儿如此似有什么原由。

    遥想一个月前,她还是无忧无虑的闺阁千金。听闻远郊的马场来了一匹上等良驹,她便女扮男装前去观看。

    一见,那马儿通体雪白,目若炯星,她便出了高价购买。哪里想,才刚坐上去,它便放足狂奔,一路向着林子钻去。

    她勒紧缰绳,却无丝毫用处,无奈之下,只能抱紧马项。可就在那时,她才发现这匹马的奇特之处,它流汗不止,却是浑身冰凉。韶华将沾了它汗液的手放在面前,掌心竟是渐渐消融的冰晶白雪。故她在心中给马儿取名雪潋,只是雪潋似乎并不认她为主人,仍是飞一般的向前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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