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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繁华背后(2/2)

    韶华刚入口的茶险些呛了出来,想不到天底下还有人希望自己被宰、被吃的

    叠翠明明比她年长两岁,个头比她娇小也就罢了,这思想却也如天真稚子。韶华摇头苦笑,心中的郁结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叠翠一边咀嚼着糕点,一边暗自得意。总算是把翁主逗乐了。增红去她马车的时候,一个劲的说翁主心事沉重、郁郁寡欢,叠翠就琢磨着如何不留痕迹的哄她开心。

    咏雀亭处已迎风站立着一排宫女,各个皆是浅红色的长裙、洁白的素袄,看起来倒是颇具美感。

    韶华的马车停了下来,两个宫女上前放置浅梯,为首的侍女长从旁搀扶。

    韶华见此人年纪不足三十,行事倒是极其稳重。举止得体,面含浅笑,颇有大家闺秀的气派。“你叫什么名字”

    “莫邪。”莫邪后退一步,俯首奏禀。

    韶华见她后退的步伐酷似书中所记的邯郸步,便多问了一句,“可是赵国人”

    莫邪莞尔一笑,“如今的天下是大汉的天下,天下之人皆是汉人。”

    “不错。”韶华很满意她的回答。莫邪,的确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

    “皇后娘娘的长姐许媚夫人今日入宫探望,故娘娘无暇前来相迎,还望公主殿下恕罪。”莫邪盈盈一拜,风姿翩然。

    韶华点点头。这是好事,说明皇后还不知道她的信物落在我手里。

    “既是相迎我家翁主,何以不令其她后宫之人代劳”叠翠嘟着嘴,心里替韶华叫屈。

    她们远道而来,一路不知经历了多少凶险。现在好不容易到皇宫,却连个迎接的主子都没有。

    莫邪不急于作答,而是揪住叠翠的错处,呵责:“皇上早已下旨封殿下为公主,你这小奴何以如此不懂规矩。”

    叠翠险些被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吓哭,韶华握住她的小手,对莫邪道:“自她侍奉我之日起,我便是她的翁主。若因一道圣旨就突然转变,岂非辜负了我主仆二人多年的情义”

    韶华的语气显得平淡许多,可她不温不火的神情反倒显得不怒而威,让莫邪心惊肉跳,失了方寸。

    她忙下跪行礼,“奴婢失言,望公主殿下恕罪。”

    “起来吧。到底我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公主,所以才无人愿意相迎。”韶华表面上像是在抒发不满,实则是投石问路,故意试探虚实。

    莫邪急忙禀告,“皇后娘娘并非有意怠慢,她已在月沽池备下酒菜,只待公主殿下移驾。”

    “哦”韶华美目眯起。月沽池,距离椒房殿甚远,而且地处偏僻,又无别致的景物,约我去那儿必然有诈。

    “我一路赶来,风尘仆仆,还是先回行宫沐浴更衣,再赴皇后盛宴。”韶华说着,留意到莫邪微抬的眉梢,心想:看样子她们是打算入夜以后再动手了。

    为她准备的行宫原是昭君故居,地处偏僻,园林景象布置得却是极为雅致。湘妃细竹簇拥墙角,姹紫嫣红的美人蕉摇曳水岸,小桥流水,假山奇石,皆是别处没有的。

    莫邪将韶华领至宫内,简单介绍了些规矩,便留下一干侍奉的宫婢告退离开了。

    屋内珠帘萦绕,水香袅袅,轻纱罗帐系银铃,琪花瑶草插净瓶,倒有几分清雅风韵。韶华的卧室分左右两个耳室,左边布置简单明丽,一幅百鸟朝凤的屏风,一架稍有来历的古琴。案头备着一盏青玉摇环香炉,镂空雕花的红木锦盒装有各款香料。

    右边的耳室目光所及的乃是一排书架,书架前设有一方红木桌椅。临窗的一侧乃是几处修剪整齐的小盆景,靠近桌案的台面陈设着一个琉璃玉盘的鱼缸,里面两条小鱼正欢快畅游。

    时逢午时将近,韶华命叠翠去准备午膳,自己朝耳室后方走去。她掀开紫玉珠帘,脚下汉白玉石铺地,氤氲湿气自那面雕龙画凤的屏风后方传来。

    素闻当今天子,喜好沐浴之乐,故宫廷内的一些陈设布局皆做此改变。

    韶华一路走来,身心俱疲,便想借香汤温泉稍作缓解。她轻解罗裳,褪去华服,一身薄如蝉翼的轻纱内衫飘逸出尘。铜镜幽幽,映出她如描似画的体态。薄雾朦胧,融入她冰肌玉滑的傲骨。云鬓散落,万千青丝如瀑布般宣泄而下,披在她香肩,覆盖住她脊骨匀美的雪背。

    她正埋头解着束腰锦缎中的纤绳,绕过屏风时目光扫到对岸的衣架。红木精雕,末端皆包着一层铂金。一身洁白精致的异域服饰悬置其中,阔襟窄袖,皆用浅色金丝绘制金乌图案。內衫光滑如玉,腰带漆黑如墨,韶华一眼便认出这是何人之物。

    她停下莲步,身子隐在屏风后面,没好气的朝那个正舒舒服服泡在浴池里的人开口,“身子还没好利索便急着沐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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